從節目組敲定合同,到正式拍攝,時間相隔不長。
刑少奇本以為,按照那些人目前的身份地位,節目組溝通檔期需要一定的時間。
這對他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一直在酒店居住,遲早會暴露自己的位置。但目前也沒辦法在掩人耳目的情況下,找到安穩的藏身之處。
刑少奇有點頭疼。
之所以要參加這個綜藝,就是因為節目開播後,他的周圍将會遍布24小時不間斷的鏡頭監視。那意味着……
沒有人,可以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刑少奇帶走、囚禁,僞造失蹤或者當場殺害。
綜藝結束之前,刑少奇但凡遭遇不測,都能被及時發現。
結束之後,如果有熱度,那刑少奇自然能受到公衆關注;倘若沒什麼水花,單靠上節目拖延的時間,也足夠刑少奇做好準備。
隻是等待節目開拍的這段時間,有些難熬。
某日,他和節目組溝通時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工作人員沒聽出來,公事公辦地回應,在規定期限内一定能開始拍攝。
刑少奇也沒抱什麼期望,但好像上天難得聽進去他的心願——
第二天,刑少奇被通知說,第一期的嘉賓已經确認檔期,過幾日就可以開始。
最終,正式拍攝的時間甚至比刑少奇預計得更早。
敲定了參加的人選,節目便很快放出宣傳,第一期預告片裡隻出現了刑少奇的個人鏡頭,對于另一個嘉賓則是保密處理。
沒什麼大的水花。
畢竟刑少奇很糊。
履曆上,刑少奇是有名的三金影帝,但他在國内的影響力其實不高。
因為那幾部橫掃各大獎項的文藝片,由于題材原因,當時都無法在國内上映,甚至連剪輯、宣傳都會被限流。
而少數幾個因名頭被吸引的觀衆,在國内想要搜索刑少奇,就會看到幾部評分均值不足4的爛片。
和一大堆花邊绯聞。
所以國内對刑少奇的總體印象,就是一個花邊新聞繁多,演技奇爛,卻拿了大滿貫的注水影帝。
雖然後面放寬了限制,刑少奇的作品得以在國内重映。但此時他已經退圈,影響力大不如前。對于那些流言蜚語,自然也不會主動辟謠。
更何況如今,刑少奇已經退圈三年,更是糊得查無此人。
所以節目組的第一波宣傳,幾乎冷場。
等到臨近直播,節目組才新放出一條預告。
短短30秒的視頻裡,絢爛的熒光棒彙成熒熒光海,舞台上的兩人相望對唱,鏡頭掃過其中一人的臉——
赫然是年少的刑少奇。
他看起來實在是年輕,四肢細長,如抽芽般生長。黑發比現在更短,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卻很亮,戴着耳麥,拿着貝斯,眼神裡,像是蓋了一層水光。
哪怕是再苛刻的人也無法否認這張臉的驚豔。
而刑少奇對面的人,随着鏡頭緩緩擡高,終于露出了全臉——
一頭桀骜的紅發,梳成辮紮在腦後,英俊的樣貌比起刑少奇,更帶了幾分銳利與攻擊性。
很快,随着節目組的預告更新,第一位嘉賓身份伴随着沖上熱搜的話題被迅速傳播。
#刑少奇邵閻#
#red and green#
#十年了,我嗑的cp原來是真的#
這對十年前出道的雙人演唱組合,終于再度出現在大衆視野。
可惜的是,網絡上的喧嚣此時已經不能傳入刑少奇的耳朵。
節目臨近拍攝,熱搜不斷攀高時,刑少奇剛到節目組訂下的酒店。
正值晚秋,天氣尚未寒涼,今天甚至有些熱。
刑少奇坐在車内,還穿着高領襯衣,戴手套,脖頸上的omega環幽幽地閃爍着紅光,意味着他目前的信息素水平不太穩定,需要控制。
他等了一會兒,直到司機的無線電發出聲音,确認周圍一切安全,車門才緩緩開啟。
臨走前,司機開口說:“刑先生,您目前的腺體還沒有完全複原。夫人說,如果您需要信息素,可以随時和他聯系。”
刑少奇腳步一頓,有些無奈:“後備箱那些抑制劑足夠我用到明年了。而且,他一個omega,要給我提供什麼信息素?”
告别了司機,刑少奇踏入酒店。
前台登記信息時,他特地确認了工作人員所處的樓層,詢問了下能否每日都做清潔,且一定要在固定的時間點進行打掃。
一來二去,耽誤了些時間。
一切安排妥當後,刑少奇身後傳來一句:“在逃命?這麼小心。”
那是個很低沉性感的男聲,刑少奇确認自己記憶中沒這樣的聲線。他沒回頭,呼吸很輕微地慢下來,擡眸去看前台的表情。
前台有些激動的樣子,“邵閻老師?!可以和你合影嗎?”
刑少奇這才松了一口氣,脊背的冷汗都落了下去。
他轉身,和邵閻對上目光。
此時陽光正好,金燦燦地鋪滿了酒店大廳,邵閻那頭紅色的發,也被金光勾勒出一圈淡黃色的線條。
邵閻有張很英俊的臉,劍眉星目,眉毛壓得很低,便顯得有些兇。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和刑少奇不一樣,他的容貌是一種具有攻擊性的英俊,低眉看人時,總帶着點難言的傲慢。
他隻穿了短袖,很薄。站在離刑少奇兩步遠的地方,手邊放着行李箱,像是剛來,也準備辦理入住。
刑少奇一面腹诽這家夥的直覺還挺準,一面開口道,“對啊,怕被追殺。畢竟來的嘉賓都和我有仇。”
頓了頓,刑少奇引開話題:“怎麼夾着嗓子說話?難道最近流行男低音,你也學着趕潮流了。”
邵閻抿了抿嘴,再開口時,聲線明顯變得上揚,“是啊。”
倒是和刑少奇想象中的反應不太一樣。
本以為依照邵閻那種傲慢的性格,說他“趕潮流”一定會被嗤笑。畢竟在刑少奇記憶裡,邵閻一直是個以迎合大衆期待為恥的理想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