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手上動作一頓,擡眼看他,“你想說嗎?”
明樾微笑,“不想。”
郁燃:“……”
可能是有了之前的基礎,也有可能是郁燃沒再穿的像個劫匪,不到十點,桌布上的織物就賣光了。
郁燃把東西收拾好,看着站在身前的明樾,“我送你去酒店?”
明樾:“……不去。”
郁燃沉默的看着他。
“我去你家住。”
“……不行。”在明樾的怒視中,郁燃解釋道,“很小,很亂,你肯定住不慣。”
……
冷月高懸,城市的霓虹彩燈逐漸遠去。跟着郁燃先去存了東西,再七拐八拐站在一條小巷前的明樾終于露出嫌棄的神情。
小巷内垃圾扔的到處都是,不知哪裡排出的污水混着塵土,映出月亮模糊的虛影,刺鼻的氣味萦繞鼻尖,沖的人大腦都有些發暈。
明樾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柔軟的拖鞋,又擡頭看了看污泥滿地的小巷。
大約是臉上的猶豫太明顯,他聽到郁燃輕歎一聲,然後在他面前蹲下身體。
明樾一怔,嘴硬道:“我才沒有這麼挑剔。”
系統看着他嘴角無意識勾起的笑容露出沉思。
像是怕對方因為自己的話反悔,明樾話剛說完就快速趴上郁燃的背。
深秋的旋風打着彎,拉起地上的塑料袋翩然起舞,兩片薄薄的布料隔不住身體的溫度。
應該是覺得臭,明樾把臉偏向他頸側,呼吸時帶出的水汽打在耳後未被人觸碰的皮膚上,癢意一路漫延至心底。
平時不到五分鐘就能走完的路被他硬生生拖延到十幾分鐘,但路的盡頭卻轉瞬即至。
眼前是破舊到有些灰敗的老樓,明樾從郁燃背上下來,看向還站在原地發呆的郁燃,“幾樓?”
這種老舊小區總共就七層高,一般都不會裝電梯,明樾隻希望郁燃别說出個他無法接受的答案。
“……嗯?”郁燃像是如夢初醒般,發出個疑問的音節。
明樾:“……你家在幾樓?”
擡頭瞥了眼黑漆漆的樓層,郁燃往前走了幾步,邁進樓道,“七樓。”
明樾:“……”
他果然不該抱任何期待。
樓梯間漆黑一片,明樾腳步一頓,“……沒有燈嗎?”
前方那個黑乎乎的影子偏了偏頭,走到明樾身邊,“壞好幾年了。”
明樾站着沒動。
郁燃沉默一陣,緩緩伸出自己的手。
張開的手掌在空氣裡逐漸變涼,一隻手遲疑着、小心翼翼的放進他掌心,指腹相觸帶來的溫度讓郁燃心頭微顫。
他手腕翻轉,手指擠進對方指縫,屈指扣住。
明樾跟在郁燃身後一步一步往上挪,掌心不安分的暖流一路竄動至心底,引起一陣莫名的悸動。
“系統,你覺得需要這樣嗎?”
明樾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忍不住在心底問道。
“什麼?”系統一臉懵,顯然沒搞清楚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問的是什麼。
明樾:“……”
像是一顆石子落在湖面,懷疑的種子還沒完全種下,剛到七樓的郁燃就自然的松開他右手,掏出鑰匙開門。
明樾一怔,空掉的掌心微蜷,跟在郁燃身後進了屋裡。
“你先坐,我出去一趟。”郁燃拍開燈,朝明樾叮囑一句又離開。
暖黃色的燈光瞬間盈滿屋内,關門聲在身後響起。
室内的格局一眼就能打量完,靠牆是一張不大的雙人床,角落裡被隔起來的應該是浴室。除此之外,屋内除了張四四方方的桌子,竟再沒了其他東西。
家徒四壁這個詞簡直是為它量身打造。
不到十分鐘,房門外傳來鑰匙聲。
郁燃手裡提着個黑色的塑料袋,這麼跑上跑下一趟,大氣都不喘一下。
明樾抱臂坐在床邊,看他從裡面掏出洗漱用品,“……你睡哪裡?”
郁燃手一頓,擡眼看他,“……就一床被子。”
明樾:“……”
大意了!
系統在腦海裡發出無情嘲笑,抛出自己新學的成語,“騎虎難下了吧。”
洗漱完的明樾拎起放在床上的背心短褲,沉默。
最後還是在郁燃去洗漱的間隙換上了。
郁燃的背心穿在他身上明顯是有些大的,大半個胸膛都露在外面的明樾不自在的往後扯了扯衣服。
隔間的門微響,明樾止了動作,擡眼看去。
郁燃額前的頭發應該是洗臉時打濕了,被他捋向腦後,露出有些鋒利的眉眼,臉上帶着沒擦幹的水珠,身上是和他一模一樣的背心短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