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時代在改變,而奔湧的河流會帶走不牢固的泥沙,沒有什麼能在歲月中永恒的屹立不倒。
不過看慕慕這麼喜歡的樣子即使勸了也不會聽的吧,而且要是她的天賦就在這方面,能這樣一直走下去也算是喜聞樂見的一件事。
嗯……以後還是不要在她面前對寶可夢訓練師出言不遜好了。
玫久将薄荷糖在口腔中轉了一圈,這麼想着。
之前一戰成名從而順着這條線自己找過來的北川越和柏原楓、被柏原楓在昆城大馬路上有緣撞上的秋澤鳴、最近才有了聯系的深海星雲以及正巧碰上星雲才聯系上的的黑崎慕,現在是、六個人。
次日 華麗大賽後台
深海星雲推開更衣室的門走了出來,看見因為同樣認識阿慕而互相打了招呼的三宮晴乃正湊在鏡子前面發愁——因為怎樣也沒能找着個人終端上顯示的照片弄成魚骨辮的頭發。
毒薔薇也急得有些慌,但卻因為手是兩朵薔薇花實在是沒法做這種精細的活。
要……上去幫忙嗎?
星雲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驚了一下,有些遲疑地握了握手心。
普通孩子這個時候會上前幫忙的吧?
那,我呢?
要去嗎?
星雲的餘光瞥見了梳妝鏡中的人——那是一個長相平凡的少女,金色的長發有些暗淡,低垂的眼簾收攏了那抹深藍色之中的光華,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沒有孩子的那種朝氣,看起來有些木木的,正處于發育期的身體消瘦,即使穿着精心挑選過得禮服也依舊像是路邊被一場急雨打蔫了的花骨朵。
不論看多少次她都會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新奇,這樣的随處可見、毫不起眼。
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在即将站上自己曾經夢寐以求的舞台時連武器都不敢拿下來——小臂和大腿根上依舊緊扣的蜘蛛絲環。
成為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
那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
你明明知道的。
星雲動了動嘴唇。
那是不可能的呀,師父。
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熟悉的危機感讓少女的意識從恍惚中警醒,身體在一刹那間緊繃,卻又在看清來者時放松了下來——那是奇魯莉安伸過來的手。
“抱歉,莉娜,我沒注意到是你。”星雲有點歉疚,為自己不分對象的防備舉動。雖然她甚至連手指都沒擡起來,但即使不依靠超能力觀察,拉魯拉斯一族對情緒的變化任然敏感至極。
神情淡漠的奇魯莉安毫不介意地搖了搖頭,停頓在半空中的手再次前伸,握住了少女的指尖,将其置于自己的犄角上。
平緩溫和的情緒波動順着手臂傳入,帶着安撫的意味。
讓你擔心了,抱歉。
星雲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又是那個鋒芒内斂的小女王。她牽着奇魯莉安的手,緩步來到三宮晴乃的身邊。
“請問需要我的幫助嗎,三宮小姐?”
“哎哎哎,可以麼?”忙得焦頭爛額的晴乃有些驚訝,她一直覺得這個姑娘挺冷淡的才不敢湊上前請求幫助的,畢竟之前走到化妝間的這段路程任憑她如何絞盡腦汁地找話題多數也被對方一個輕飄飄的“嗯。”敷衍過去了。
“那就麻煩你了。”晴乃把手中的梳子和發圈遞了過去,雙手理順了禮裙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還有呀,三宮小姐什麼的未免太生疏了,直接叫我晴乃就可以,這樣才像朋友呀!”
“嗯,你也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星雲捧起被晴乃自己搞得一團糟的頭發,動作溫和地将它們一點點理順,她看了一眼個人終端投影出的那張照片,問道:“是一定要梳魚骨辮嗎?”
“因為那和這套裙子是配套的發型呀!”晴乃這樣回答。
“我倒是覺得晴乃平時的雙馬尾更能突出你的活力。哦對了,你的表演搭檔是毒薔薇是吧,那換成和毒薔薇手上的兩朵花相同顔色的緞帶更配。”
晴乃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舍不得照片上精緻溫婉的魚骨辮,興奮的毒薔薇卻飛快地捧來了裝絲帶的盒子,裡面各種常見的色彩一應俱全。
“買的很全啊,這樣方便多了。”星雲朝毒薔薇笑了笑,接過她手上的盒子,詢問晴乃的意思:“要順便把裙子也裝飾一下嗎?發帶顔色和純白色的衣料對比起來突兀了。”
“那都麻煩你了。”晴乃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這算是占用了别人的準備時間。
“沒關系的。”
這時,星雲分心看了一眼鏡子,裡面是兩個女孩友好交談的倒影。感受着握手時雖然極難覺察但确确實實隔了一層指紋膜的手指劃過發絲的觸感,這種像是手法變态的連環殺人犯在鏡子中看見了平行世界正義感爆棚的自己為了保護素不相識的人豁出性命似得感覺,即使非常明确是真實存在的,殺人犯也并不感覺難以置信,甚至連過多訝異都沒有,因為根本毫無代入感,和在看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家夥的生活一樣。
這種感覺很奇妙,星雲彎了彎眼角。
說起來剛才自己是魔怔了麼?還是什麼所謂青春期的情緒起伏?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别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呵護着?真是越過越回去了啊,過幾年是不是還要人家抱着喂奶?
她一邊默默地在心裡唾棄自己,一邊又想起了柔弱的葵,那孩子被阿慕她們牽着去觀衆席的時候還慌慌張張地回頭看她,單看那表情還以為是狠心的父母把孩子賣給了人販子,年幼的孩子不知道實情,卻莫名地不安而又恐懼。
果然跟傻逼丫頭呆久了也會傳染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