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劍舞」。”
“泳氣鼬,「求雨」。”
這次西屋愛栗并沒有讓出先攻權,幾乎和黑崎慕同時喊出招式名稱。
兩邊的寶可夢也沒有絲毫耽擱,當水色的光球被送上天花闆逐漸擴散化作籠罩整個場地的厚重陰霾時,數把半虛幻的瑩藍劍影也環繞其主完成了短暫的舞蹈。
頃刻之間,細密的雨點落入池中,引起整整漣漪。
即使烏雲的蔓延被觸發式保護罩阻攔,被判定為不具有攻擊能力的雨滴依然随風飄落在少女的面頰上,帶着輕微的涼意。慕微微眯了眼睛,作為水系寶可夢無視「打雷」的威脅,使用「求雨」,很大可能來自于其特性——悠遊自如,速度優勢在對方那邊的話……
“「水流噴射」!”
接到指令的泳氣鼬一甩尾巴,水池中的水立刻将它包裹着躍出,「水流噴射」先制攻擊的效果疊加了悠遊自如特性在雨天雙倍的速度,幾乎隻是一個轉瞬水柱便沖到了眼前。
“「百萬噸角擊」!”
在聽到少女吐出的第一個音節時,蒼就動了,灰綠色的能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形成了一個更寬更大的角狀,隻見他頭顱一揚,恰巧迎上噴湧而來的流水。
絕佳的時機把握讓這一幕看上去就和「水流噴射」自願往對方的刀刃上撞一樣,而泳氣鼬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在這時反而讓他來不及調整攻擊的角度!
“散、「水槍」瞄準頭角!”愛栗立刻下達了下一條指令。
凝聚的水流頃刻之間崩潰,四散的水花在燈光下晶瑩剔透,如同散落的碎鑽一樣閃閃發亮,從口中噴出的水柱撞在近在咫尺的灰綠色角上,在克制水系的蟲系能量的保護下,能造成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與此同時,「水槍」的後坐力讓泳氣鼬在極短的時間内止住了前沖的趨勢,甚至即将将距離拉遠!
“俯身,沖過去!”而阿慕顯然也并不打算放跑到手的“肥羊”。
蒼猛地壓低身子,讓「水槍」一下子打空,然後後足發力,追上了将要逃離的泳氣鼬,從頭右側生出灰綠色巨刃由下至上斜斬而去。
“「音爆」!”
「水槍」的靈活運用雖然沒能成功讓泳氣鼬逃掉,但好歹還是為它争取了應對的時間,隻見橘色的海鼬大幅度扭動腰部,亮着白光的叉字尾像彎刀一樣落下,一道與空氣摩擦産生尖銳鳴叫的可視音爆重重的打在角上。
「百萬噸角擊」無法抑制地偏離原來的軌迹,但依然在蒼的控制下變招為橫斬,直接封鎖了泳氣鼬逃入水中的道路,無奈之下泳氣鼬隻好再次打出幾道「音爆」借着反沖力躍入空中。
極近的距離來不及閃躲,蒼選擇用灰綠色角全部接下,雖沒受到大傷卻還是錯過了阻攔的時機。
“泳氣鼬,就着下落的力量使用「水流噴射」吧!”愛栗伸出手指在身前筆直的滑下。
泳氣鼬長鳴一聲,在空中靈活地轉了半圈,清澈的水花像是從它那小巧的鼻尖流出,推動着它墜落的速度,一眼望上去仿佛一個大型水彈。
慕擡頭看着來勢洶洶的小海鼬,在心中默默地說道:空中可是我們的場地啊。
“迎上去吧!”
災獸甩了甩頭角,原先的招式在接下「音爆」之後為了節省體力已經讓其自行散去了,隻能在短暫的起躍時間裡重新凝聚,灰綠色的能量再次鋒芒畢露。
嗯?
愛栗眼波流轉,俯沖給「水流噴射」帶來了更加強大的力量,而「百萬噸角擊」不像「終極沖擊」這種對沖擊力有巨大增幅的招式,隻能依靠主人自身力量進行攻擊,在這種情況下哪怕這隻災獸的實力強于泳氣鼬也絕讨不了好。那麼,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求雨」的效果還沒消失,僅用一個呼吸的時間泳氣鼬和蒼之間的距離就隻剩下不到一米。
“蒼!”黑發少女突然低喝一聲。
雙方之間那點距離瞬間消失,但是泳氣鼬的攻擊卻并沒有命中!
隻見蒼在看起來無處借力的半空中近乎不可思議地調整了前沖的角度,恰好和「水流噴射」擦肩而過!
接着他宛如傳說中不需要翅膀、禦風而行的神獸,再次踏在空氣中,借力繞到了泳氣鼬的身後,刀刃破風揮出,灰綠色的能量脫離角的制約,像是死神的巨鐮,直接将泳氣鼬平推出去,重重地轟在對戰場側面的防護網的上,六角形拼接起來的特殊材料上代表洩去力量的淡藍色波紋漣漪一樣蕩開。
與此同時,籠罩在上方的烏雲漸漸散去。
勝負已不再是懸念。
沙漠蜻蜓墜落在場地上激起一陣煙塵。
“唔……認輸認輸。”黑崎松志擺了擺手道。
“嘿!”戰鬥場地對面的黑發女孩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也不在意搭檔毛發上沾染的塵土,三步并作兩步小跑着沖過去摟住了對方的脖子。
災獸安撫似得帶着象征意味地虛靠在女孩身上,動作小心,生怕頭上的尖角會刺傷她。
松志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傷藥,噴在沙漠蜻蜓的傷處幫它緩解疼痛,這隻是最簡單的措施,但沙漠蜻蜓的傷也不算太重,後續的治療可以交給場館的專業人員。
将搭檔交給治療室的醫護人員,松志去前台結算了一下場地費用,順路帶了兩罐飲料回來。
阿慕扯開檸檬茶的拉環,灌了一大口下去,心滿意足地笑道:“這是第一次赢過爸爸呢!”
“慕真厲害啊。”松志寵溺地揉了揉女兒的頭發,“說起來,最後突然出現在蒼腳下的石塊是「尖石利刃」嗎?”
“已經發現了啊,我還想再自滿一下的。”慕彎了彎眉眼,“沙漠蜻蜓的飛行能力實在是太作弊了,而蒼隻有在mega進化以後才能具備短距離滑行的能力,所以我們隻好自己去創造在空中的落腳點了。”
因為自己工作的原因,能待在家的時間很少,在慕和蒼相遇的這一年裡,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和女兒進行過的對戰練習也不過三五場而已。雖然他不是專業的訓練師,也隻有沙漠蜻蜓這麼一個搭檔,容易被摸透也很正常,但慕說到底也還不到十一歲,甚至還因為考試時候的意外沒能獲得訓練師資格證,能做到這一點已經稱得上了不起。
而利用「尖石利刃」創造落腳點的策略看上去很容易,但要真正做到如履平地是很困難的。需要精準估計落腳點不提,還要考慮到「尖石利刃」是無法遠程發動的,那麼需要的那點準備時間,以及制造多大的石塊才能既省時省力又可以承受踩踏都在考慮範圍之内。
更何況蒼原本擅長的就是速攻,以緻這些都需要在瞬息之間決定,一絲一毫的偏差都有可能讓這項本能出其不意的技巧成為導緻敗落的緣由,要确實運用在戰鬥需要多少次練習和反省不言而喻。
不過這項技巧趨于成熟後所帶來的優勢也十分明了,可以說比mega災獸無法真正用于飛翔的羽翼更為有用。即使被識破也沒有關系,又不是設定了“被發現就算輸”的遊戲,甚至連「重力場」這個技能也無法限制。畢竟“行走”于空中的技巧顯然不屬于飄浮特性或是飛行,也不能算嚴格意義上的飛向天空的招式,隻不過是類似于攀岩的行動方式罷了。
松志低頭看了看坐在長椅上捧着冷飲,聚精會神地觀察大廳内那些訓練師帶在身邊的搭檔的女孩,心如明鏡。
她總有一天會接着走上那條還未真正開始就被打斷的道路的,她有足夠的天賦,也不缺熱情。
但現在或許還不必着急。
等她自己決定下來吧.
唯一一枚精緻小巧的徽章靜靜地躺在盒子的凹槽處。
徽章的造型是一個張着嘴的海藍色貝殼,其中柔軟的米白色珍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正是被形象的稱為“貝殼捧珠”的水晶徽章。
如今的徽章已經隻剩下紀念價值了,畢竟信息同步的網絡比這些随時可能會丢的小家夥可靠得多。
但少女的指腹還是長久的流連于金屬邊緣,她眼簾微垂,細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暗色,而那對金色的眼眸中不知名的情緒如水波粼粼,流轉光華。
這是她遲到了三年的,第一步。
身穿制服的保潔人員在清理戰鬥場地旁溢出來的水,在防護網的使用被推廣開來之後,他們的工作量倒是小了不少。
西屋愛栗站在平台上,面前是寬大的電子屏——作為道館主需要在每次挑戰結束後,為挑戰者填寫的訓練師等級評價以及可有可無的一兩句評語,以便下一位道館主用作設定考核難度的參考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