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刺耳的聲音吓得沈桑汗毛立起，放松靠着沙發的背猛然收緊，這個姿勢很不舒服，但他一點也不敢動。

是窗戶那裡傳來的聲音，被吓出的淚水蓄積在眼眶中，眼睛慢慢覆蓋上一層水霧。

窗戶外，不規則實體的黑色緊緊地粘在玻璃上，在暖黃色燈光的照亮下，看不見一點縫隙。

他正在敲擊着窗戶，原本在拐角處就應該離開的他，還是沒放棄，悄悄的輕車熟路地爬上牆壁，貼到玻璃上偷窺沈桑。

他是實體的黑色，刻意調整了一下，并不會遮擋住路燈照進客廳，這也是沈桑一直沒發現的原因。

他原本會這樣偷看一整晚，為什麼桑桑要搬家！

“不能搬，不能搬。”

“留住他，留住他。”

沒有壓制住躁動的情緒，一隻圓潤的觸手就幻化出來，不停地拍打窗戶，試圖引起沈桑的注意。

“桑桑不要走......”

青筋暴起，從陷下的鎖骨處連接到耳後，一直緊繃的脖子突然抽搐，沈桑腦袋不受控制地偏轉了一下。

瞪大的雙眼裡，渾圓的眼球閃過一絲驚恐，隻是在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有東西趴在窗戶上。

聲音就是那個東西弄出來的！

高度集中的神經像是繃緊的一根弦，隻需要外力輕輕一碰就會崩壞斷掉。

“砰！”

觸手不死心又敲了一下，沈桑狠下心來轉頭，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砸在地上的聲音很大，吓得觸手僵在半空中:“桑桑痛......桑桑起來...”

固體的黑色瞬間化為水一般的質地，從窗戶的縫隙滑進來，滴落在地上。

按照沈桑的外形一點點地彙聚成一個人形。

沒有人臉，沒有喉結，沒有各種人類的特征。

黑影迫不及待地上前扶起沈桑，一隻和人眼相差無幾的眼睛在黑影的小腿的位置上睜開。

眼珠上下晃動，那道清冷的男聲再次出現:“錯了。”

黑影伸出手，将眼睛生生扯出小腿，另一隻手順着臉龐撫摸上沈桑的雙眼。

兩個，這個東西有兩個。

另外一隻眼睛在肚子的位置上冒出。

黑影按照沈桑眼睛的位置把撕扯下來的眼睛放在臉上的右邊，再将肚子上的眼睛扯下來安在左邊。

兩隻眼睛融入黑影，眼球向兩邊滑動，黑影将所有視線集中到眼球上，眼球才停止轉動。

...

...

好冷。

冷。

沈桑使勁閉着雙眼，腦袋不停地顫抖，汗水挂在額頭上。

“冷！”

沈桑睜開雙眼，心有餘悸地擦去汗水:“馬上六月份了，怎麼還這麼冷。”

他把枕頭豎起來貼着牆，然後靠在枕頭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查看楚筱給他發的消息。

【姐姐:下午一點，我來接你。】

【姐姐:西區那邊有幾套房子不錯。】

【姐姐:還沒起床？】

？

還看什麼房子，昨天不是才看完嗎，沒有一套符合心意的。

沈桑按住語音鍵說道：“昨天才看完，你答應過不幹涉我搬家的。”

語音發出去，手機随便扔在床上，沈桑下床進了浴室。

打開水——刷牙——漱口——洗臉。

大約五分鐘左右，沈桑才從浴室出來。

他沒慌着點開手機，今天周六，他要去寵物店看小狗，白色的薩摩耶，他心癢很久了，今天一定要帶一隻回家。

五月底，空氣中還帶着寒意，他現在身上穿了一件長袖睡衣，就冷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更别說出去。

沈桑打開衣櫃，拿了件白色的上衣和淺藍色的闊腿褲，猶豫了一下，把上衣換成了短袖和襯衫外套。

窸窸窣窣了好一會兒，才收拾完想起來看楚筱回的消息。

【楚筱:?】

【楚筱:貓貓震驚JPG】

【楚筱:我現在趕過來。】

沈桑先是打了車，然後把店鋪的地址發給楚筱。

【今天也在好好幹活:來這裡找我。】

純白色的外套被風吹起，額前的碎發被吹亂，零散地挂在後面的發絲上。

少年精緻的臉龐漏出，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一顆位置恰到好處的痣落在眼尾下面，清純的模樣中帶着一絲魅意。

沈桑擡手整理了一下頭發，讓發絲自然的垂下。

看着面前整個A市最大的寵物店，沈桑安撫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推開了透明玻璃的門。

玻璃......一道黑色從腦海中閃過。

這是什麼。

沈桑微微皺眉，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捕捉就消散了。

還沒仔細去想，就被眼前那些小狗給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