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出去了大約五分鐘,坐在第一組靠前門位置的一個女生過來跟江柚子說:“同學,外面有人找你。”
江柚子順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周雅怡站在外面。她下意識地皺了下眉。
“你好,找我有什麼事嗎?”江柚子來到周雅怡面前問。
她的目光在周雅怡手裡的一個白色保溫杯上短暫地停留了一下,下一秒,周雅怡就舉起手裡的保溫杯:“這是我媽專門給程梨煮的湯藥,昨天我們一起去吃飯,我媽見她咳嗽很嚴重,起了個大早煮的,她說可以止咳化痰,請你幫我轉交給程梨。”
江柚子面色凝重地盯着遞到她面前的保溫杯,她的嘴角繃着一條直線,藏在齊劉海裡面的眉毛擰得更緊了些。
她不知道自己在不滿意什麼,能有藥可以治治程梨的咳嗽不是件好事嗎?
“你們在幹什麼?”程梨從江柚子的身後走出來,她站在江柚子和周雅怡的中間,古怪地看了眼被舉起來的保溫杯。
江柚子冷淡地說了句:“她回來了,你親自給她吧。”轉身會教室。
她走得很慢,聽見周雅怡把對她說過的話重複跟程梨說,末尾補充了一句“你一定要喝,特别見效”。
程梨瞅了眼江柚子漠然的背影,她回到座位上,認真看書,從側臉沒看出什麼異樣。
“謝謝。”程梨接受了周雅怡母親的好意,在門外跟周雅怡聊了幾句後進了教室。
從前門到座位這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她一直在觀察江柚子的臉色。
江柚子不露聲色,程梨坐下她看都不看一眼。
“咳咳!!!”程梨掩着唇艱難地咳了幾聲,試圖喚起江柚子的憐憫之心。
江柚子側眸看向程梨,心軟地落入了程梨的圈套:【她好像又憔悴了,整天這樣咳肺不會出事吧……】
語氣卻硬邦邦:“多喝點周雅怡給你的藥吧。”
程梨垂着眼皮擰開保溫杯的杯蓋,一股香氣彌漫開來,杯口飄着縷縷熱氣,她問江柚子:“你要不要喝?”
江柚子頓了頓,無語了一下:“我又沒病。”
“沒病也可以喝,潤肺的,”程梨說着往杯蓋倒了一點,怼到江柚子嘴邊,強硬道,“喝。”
江柚子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一點抵抗都沒有,小腦袋一低,抿了幾口。
程梨舉着杯蓋,江柚子的雙手扣在書本上,半天沒見她擡起來捧着杯蓋,像是忘了自己有手,程梨也不見提醒她,一直舉着喂她喝,直到她喝完才放下。江柚子的嘴唇被水浸得潤濕,又紅又有光澤,程梨呆呆注視着她的嘴唇,半晌後才挪開眼。
江柚子沒意識到程梨奇怪的關注點,眨着大眼睛問她:“你不喝嗎?”
程梨不置可否,又往杯蓋裡倒了一點,問江柚子:“還要嗎?”
江柚子默着臉搖頭:“這是别人專門給你煮的。”
“哦。”不要算了,程梨就着杯蓋喝掉裡面的藥。
江柚子目瞪口呆。
【那是我的喝過的啊!!!】
程梨充耳未聞,砸砸嘴繼續喝杯子裡的藥。
也許喝别人喝過的杯子對程梨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江柚子來說這相當于間接接吻,即使是同性……她也很難接受。
江柚子咽了咽口水,望着程梨若無其事大口大口喝藥的樣子,有點如鲠在喉。
程梨從物理課開始就犯困,物理課下課睡覺的計劃因去辦公室而被打亂,回到教室距離上課沒剩多少時間,喝完了周雅怡送來的藥上課鈴就響了,她撐着眼皮忍着困意又上了一節課,下課後火急火燎把毛毯墊在桌上倒頭就睡,江柚子看她那樣像是快不行了。程梨一覺醒來胳膊泛着疼意,她是被江柚子掐醒的,眼看又要上課,程梨半死不活地垂着腦袋釣魚似的。
江柚子在一旁說風涼話:“你這狀态還不如請假。”
程梨捏她臉:“我請假了你又說想我。”
江柚子耳尖一燙:“我沒有。”
【我什麼時候說想她了,我一直都是偷偷想的好吧。】
“切。”程梨松開她軟乎乎的臉蛋,懶得再揭穿她嘴硬的事實。
一個上午過去,程梨一直保持着昏昏欲睡的狀态,直到放學她才提起物理老師叫她去辦公室的事,是為了讓她參加市級的物理競賽。
“那你同意了嗎?”江柚子踩在焦黃的落葉上,落葉被太陽烤得幹硬,踩在鞋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她雙手握着書包肩帶,低頭看着滿地落葉,踩完這片又踩那片,很忙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