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擠好牙膏,把牙刷塞到她手裡,“自己刷,我幫你放水洗澡。”
岑意傾愣愣的。明明剛在車上還在說離婚的事,他現在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
她以為她把東西搬上樓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宋祈打開水龍頭,等水放得差不多了又扔了個浴塊進去。
再回身,岑意傾還是坐在洗手台上一動不動,像個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他無可奈何拿過牙刷,“張嘴。”
說到底,岑意傾很留戀這種被照顧的感覺,哪怕她知道宋祈這樣做隻是誤以為她喝醉了。
艱難刷完牙,她便跳下了洗手台,自顧自拉下裙子側邊的拉鍊,“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不要鎖門。”他走到浴室門口,回頭叮囑:“如果泡太久睡着了,我會進來叫你。”
趁着她泡澡的時間,宋祈換衣洗漱過後去煮了醒酒湯。
蘋果洗淨切丁後放進鍋裡煮十分鐘,加上蜂蜜就能直接喝。
剛出鍋的醒酒湯還冒着熱氣,他等稍微放涼些,才端上樓給她。
隻是他沒想到,岑意傾會把卧室門鎖上。
連着擰了好幾次門把,确定是她從裡面上鎖後,宋祈把碗放在門口的矮櫃上,敲了敲門。
“醒酒湯我放在門口,你拿進去喝掉再睡。”
裡面沒有回應,但門下縫隙裡透出的燈光昭示着她還沒有睡覺。
宋祈輕手輕腳地退到一邊。
過了幾分鐘,門鎖打開發出清脆的聲響,岑意傾開門,端起櫃頂的醒酒湯。
一回頭,宋祈靠在牆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閃身回到卧室,剛想把門關上,宋祈一隻手卻抵在門闆,死死控住她。
她平時也有運動的習慣,可惜終究敵不過他在力道上的碾壓,何況手裡還端着碗湯,隻能放他進來。
岑意傾蹙眉,在他的注視下仰起頭,把湯咕嘟咕嘟地灌進肚裡,交還給他一個空碗,眼神挑了挑門口,
“我喝完了,你可以出去了嗎?”
“不可以。”他随手将碗擱在近旁,“我們談談?”
她垂下頭,盯着自己的鞋尖,“我困了,改天吧。”
“那睡吧。”宋祈的語氣平靜如水。
岑意傾有些意外,她原本都做好了把他推出門外的準備,結果他就這樣輕飄飄地應下來了。
但困意上湧,她也沒有精力過多地思考,關掉卧室的主燈,兀自爬上了床。
幾分鐘後,她感覺到床上一沉,緊接着鼻尖嗅到熟悉的烏木沉香的氣息。
岑意傾猛地睜開眼,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
“你下去。”
甕聲甕氣的,話裡的不滿聽來更像是撒嬌,“我不想和你睡一起。”
環在腰身上的手臂慢慢收緊,“可是我想。”
“我怕黑。”
“那你睜着眼睡呗。”
岑意傾像條脫水的魚,在他懷裡死命掙紮。
但他阖着眼,任由她動來動去,直到她累了,認命般癱在床上。
懷裡的人終于消停,宋祈像是哄孩子睡覺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她的後背,直到耳畔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
萬籁俱寂,他垂眼看看懷中熟睡的女人,在她額角落下羽毛般輕柔的吻,
“傾傾。”
他歎了口氣,“不要離婚,留在我身邊,哪裡都不要去。”
黑暗裡,岑意傾睫毛顫動。
她在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宋祈稍微示個弱她立馬就心軟了。
她活該被他當狗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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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了醒酒湯,但一早醒來依舊有點輕微的頭疼。
岑意傾已經太久沒在二樓睡覺了,一晚上下來竟有些不習慣,迷迷糊糊醒了好幾次。
第三次醒來時,宋祈靠在床頭,和她朦胧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她揉了揉眼睛,想起昨晚被他強行爬床就上火,一把拉過被子把頭蒙住,眼不見為淨。
隻可惜宋祈緊跟着下一秒就把被子拽下去,“會缺氧。”
她“啧”了一聲,“上你的班去,少管我。”
話裡的火藥味十足,但靠在床頭的男人聽過了也不惱,回答她:
“我今天不上班。”
“那你愛幹嘛幹嘛去,别賴我床上。”
他沒再接話,岑意傾也懶得多搭理,換了個舒服點的睡姿,又沉入了夢境。
她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一睜眼,宋祈還就着原來的姿勢靠在床頭,指尖輕敲着手機屏幕,似乎在回複誰的信息。
“你到底想幹嘛?”她坐起來,歪着頭問他。
見她起來了,宋祈将手機放在枕邊,望進她的眼睛,
“說說吧,為什麼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