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車。”他撿起草叢裡的野菌,“小時候我和爸媽經常一起去看比賽。”
宋遠聲和奉宜的工作雖忙,卻給予了他充分的陪伴。他打小對賽車感興趣,因而一家人每每得空便出國觀賽,休賽期就去清淨的地方度假。
說到奉宜,宋祈頓了頓,對她道:“我媽應該會很喜歡你,她愛看電影。”
“沒有人會不喜歡我。”她連謙虛都懶得,可臉上浮起的笑留存了不到半分鐘,就被山裡的風吹散。
他捕捉那點微妙的信号,走到她身邊。
岑意傾的語調突然跌下來,像是在給自己剛才的話打補丁:“十三歲以後認識的人都會很喜歡我。”
“甫揚和我們上次去的那個小鎮很像。”
一樣能看見橙紅色的太陽,一樣能看見夕陽落入大海。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城市最引以為傲的景色。
隻是她讨厭這個畫面,小時候每每看到這個場景,就代表着她得一個人回家了。
“我從幼兒園開始就一個人回家,我媽從不來接我。”
也不關心她每一餐有沒有吃飽,不在意她長高了幾厘米。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後來幼兒園的老師看不下去了,才主動送我回去。”
童年的記憶類似于風濕,在每個能看見夕陽墜海的時刻準時發作,痛得鑽心入骨。
她預感到再說下去會控制不住情緒,于是及時打住,低頭專心撿菌子。
宋祈不追問,等她準備好了自然會把一切都告訴他。隻是現在,他看向跟在身後的攝像機。
現在還不是時候。
兩人加起來撿了滿滿一大筐,臨近中午才下山。
景顔和畢忱已經驗收完成先回去了,他們走到山下時,莫老師剛檢查完喬語冰那一組的野菌。
宋祈把籃子交給老師,她在一旁張望了一陣,問喬語冰:“司硯呢?”
“山裡,他說想一個人再逛逛。”
“那你要不要和我們先回去?”
“我等他一起,你們不用管我。”喬語冰搖搖手。
她不再問,看莫老師把籃子裡的野菌一股腦全倒在地上,着手查驗分揀。
隻花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莫老師分了三個菌子在旁邊,指了指道:
“拿回去吧。”
“就三個有毒?”岑意傾問。
“就三個沒毒。”
她一愣,回頭看了看山的方向,現在要回去重新采也來不及了。
好在住處還有些食材,足夠兩個人應付一頓。岑意傾和完成工作的老師道了個别,也準備離開。
“我們可以分給你。”喬語冰叫住她,揚起手上的籃子,“我們采了很多。”
她倒了足足半筐給他們。
岑意傾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籃子裡多出的野菌,“你們夠嗎?”
沒顧得上回答她,喬語冰朝下山的人招招手:“司硯!這裡!”
司硯手裡還拿着一大把野菌,走近了把這些新摘的全部放進籃子,“剛才我路過一個地方,發現了好多菌子,就多摘了點,大家可以一起吃。”
“你看過了嗎?沒毒吧?”喬語冰随手拈出一個檢查。
“放心吧,包沒毒的。”
司硯底氣十足,上山前莫老師科普的時候,他聽得很仔細,摘下來的野菌也隻有幾個含毒。
帶上采好的野菌,四人一起回到住處。
廚房裡還有些米線,正好可以熬個野菌的湯底煮下去。
景顔他們也有這個打算,幾個人一合計,打算把采來的野菌集中在一起煮。
喬語冰廚藝最佳,由她主廚,很快煮出一鍋賣相不錯的野菌湯。
“你嘗嘗鹹淡。”喬語冰舀了勺湯給旁邊切蔥的岑意傾。
剛采摘下來的野菌鮮香美味,湯也恰到好處。
喬語冰得到滿意的反饋,讓她先把菌湯端去院子裡,自己留下守着鍋裡的米線。
其他幾人接手了節目組新的任務,忙着打理院子。
“先來喝湯吧。”岑意傾招呼他們。
忙活一上午大家都餓了,一人一碗,很快把湯分了個幹淨。
好在岑意傾有先見之明,給喬語冰單獨留了一碗。
她端着湯回廚房,“你先喝點吧,我來守着鍋。”
“不用,煮米線要不了多久。”
喬語冰接過碗,随手放在竈台邊。
岑意傾一怔,猛地甩了甩頭。
“怎麼了?”喬語冰狐疑地看着她。
她回以同樣不解的眼神,
“現在這綜藝節目怪先進的,還沒做後期,我就能看見你說話的字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