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松緩的生活在回明京後再次回歸忙碌,宋祈很快又回公司上班,岑意傾繼續為《啞海》開機做準備。
手語老師每周按時到工作室來給她上課,這天剛送走老師,小桃就拿來兩個木盒給她。
“尤婧姐讓我給你的。”
她打開,是年前給yellow定制的項圈,上面還挂着一個金屬的圓牌,刻着它的名字。一同墜着的還有一顆小鈴铛。
另一個盒子裡的項圈就沒有這些零散的挂飾了,她拿在手裡摸了一下,皮質柔軟,正面嵌了一個圓環,用來挂牽引繩。
“哇好漂亮。”
小桃戳了戳yellow項圈上的小鈴铛,鈴聲清脆。
她伸長脖子去看岑意傾手上的那一個,“這兩個都是給yellow的嗎?”
岑意傾心虛地直往後躲,把盒蓋攏上說:“嗯,多定了一個替換。”
小桃贊同點頭,幸好沒有再追問下去,又遞來一個劇本,
“祝導那邊寄來的,說是想讓你看看,有沒有合适的演員推薦。”
她把兩個盒子收起來,翻開劇本。
祝予安的電影以犀利和真實出名,但這部名為《走出季風》的作品卻一改先前的風格,以小鎮女孩的視角展開,講述她逃離小鎮後見識到的光怪陸離。
十三歲時,岑意傾出演了祝予安的電影《見岸》,她飾演的主角向往更大的世界,卻被迫留在原處,被日複一日的單調生活消磨掉所有指望。
《走出季風》和《見岸》有着相似的背景,更像是《見岸》的另一種結局。也許這就是祝予安想在選角上征求她的意見的原因。
岑意傾花了一下午的時間仔細讀完劇本,目光停在最後一行。
【季安走出群山,一刻也沒有回頭。】
主角季安和《啞海》中的女警如此相似,以至于她在合上劇本的當下,腦海中第一時間就浮現出江夢的名字。
她翻查通話記錄,很快找到那串号碼。
猶豫再三,她撥通了江夢的電話,約她在宜頌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岑意傾離得近,到得也早,坐在落地窗邊等人的這點時間,她再次想起手機裡的錄音。
明明那晚已經決定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但馬上要見到江夢了,她又忍不住躊躇。
從上次《啞海》的事她就能看出來,江夢其實很想演戲。
岑意傾希望這次的機會能讓她再考慮一下,在她真的和盛知川走到生孩子那一步之前,趁早抽身。
其實盛栀發來錄音也無外乎是這個目的,讓江夢和盛知川一拍兩散,讓他失去那份額外的遺産。
岑意傾不想介入他們兄妹間的厮殺,但也同樣不願眼睜睜看着無辜的江夢卷進去。
打開和盛栀的聊天界面,手指往上劃,她不費力地就能找到那份錄音。
長按——
她想把自己剝離在盛家的争端之外,靠這部電影讓江夢回心轉意,而不是這段過分殘忍的錄音。
“好久不見。”
手指懸在“删除”二字上,她還沒來得及按下,對面的椅子便被拉開,全副武裝的江夢和她打招呼。
岑意傾下意識把手機熄屏,抿了抿唇,“下午好。”
咖啡已經提前點好了,室内的暖氣很足,江夢來時杯口還冒着熱氣。
她叫來服務生:“幫我換成果汁,謝謝。”
一旁的服務生和岑意傾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回去換了杯鮮榨果汁送來。
江夢禮貌道謝,待他走遠才解釋道:
“我年前做了試管,現在剛穩定下來,和咖啡對胎兒不好。”
岑意傾捏着杯把的手一僵,杯裡的咖啡險些灑出來。
她啪地放下杯子,難以置信:
“你真的......”
沒控制好音量,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于激動,壓低了聲音問:
“你真的要給盛知川生孩子?”
盛從明住院的時候她們就在醫院見過了,也聽說了這件事,江夢不理解她如今話裡的驚愕,茫然地點點頭。
兩人之間的空氣凝固了,有那麼一瞬間,岑意傾很想把錄音發給她。
但殘存的理智制止了她,她喝了口咖啡,還是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
“祝導有一部新片還在選角階段,我想推薦你出演主角。”
聽見“祝導”二字,江夢的瞳孔一下子瞪大了,身子往前傾靠着桌沿,似乎想從她臉上的表情來判斷話裡的真假,
“哪個祝導?祝予安嗎?”
她點頭。
江夢臉上的驚訝全數轉化成了欣喜,忙不疊地點頭,“我願意,哪怕不是主角也願意。”
得到意料之中的反應,岑意傾稍微松了口氣,繼續說:“但你現在懷孕了,這部電影開機的時候,你應該還在孕期。”
“祝導已經好幾年沒拍戲了,這樣的機會很難得,你要不要考慮......”
她沒把話挑明,但江夢已經清楚她的意思了。
女人備孕了很久,身材已經不似從前纖細窈窕,她垂頭盯着面前的果汁與咖啡,最後還是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