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這裡的工作後,比賽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工作人員把她帶到終點的看台處,并告知會在比賽即将結束時把黑白方格旗交給她。
宋祈比她晚些過來,看台上的視野很好,剛好能看見已經停在發車格上的賽車。
“哪個是林星淵?”賽車大體上都相同,她隻能憑塗裝顔色看出區别。
他指了指發車格第三位的賽車,“那兒。”
對側看台上,不同車隊的旗幟在風中飄揚着,賽道上的車手都已就位。
五盞紅燈熄滅,比賽開始。
賽車自起點出發,一切都和宋祈那晚在衣帽間裡和她說過的一樣。
處在後方的車手剛起步就咬緊了前車伺機超越,引擎的轟鳴聲與車迷的歡呼交融,刺激着感官。
記憶裡宋祈帶着低.喘的聲音一起鑽進腦海,岑意傾望着周身的人山人海,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羞恥。
她低頭扶着額頭,擋住自己不妙的表情,迫使自己快點緩過來。
但宋祈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一般,湊到她耳邊:
“我沒騙你吧。”
岑意傾松開那隻扶額的手拍了他一下,“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是嗎?”宋祈靠在看台的圍欄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她,“要不要我今晚幫你回憶一下?”
“不必了。”她把頭扭到一邊。
賽車早已經駛離了他們所在的區域,第一圈還未結束,杆位*車手仍處在領先位置,林星淵前進一位,隻拉了第三名不到一秒。
她雙手搭在圍欄上枕着下巴,過了許久才又肯理會宋祈,“你和Bryce說什麼了?”
“你粉絲會對你說什麼?”他反問。
岑意傾認真回憶了一下。
她很少會有和粉絲當面聊天的機會,少有的幾次,他們都會催她趕緊進組多多露面。
有一年她全力投身一部古裝片拍攝,出于劇組的要求嚴加保密,結果年底被粉絲做了張大字報:
【喜報!憑借日複一日的努力,此女光榮達成全年0産出成就】
她蹙眉,“你催Bryce複出了?”
“沒有。”他搖頭否認,“他不會再回圍場了。”
宋祈的語氣裡藏着微不可察的惋惜,被快速閃過眼前的賽車引擎聲吞沒。
“他居然還記得我。小時候我說要造一輛火星車給他,讓他一定要等到那之後再退役。”
他背過身靠着欄杆,看着她纖長濃密的睫毛像把羽毛扇似的撲閃,“阿塞拜疆之後,我沒想過還會再見到他。”
“為什麼?”
“我以為我不會再看比賽了。”他垂下眼睑,“他的職業生涯跟我原定的生活軌迹一起中斷了。”
“不過,”他說:“人不可能一輩子死守同一個身份,我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隻是變故來得太突然,我那時候還沒準備好接受。”
岑意傾從臂彎裡擡頭,“現在還這樣想嗎?”
“現在覺得意料之外發生的也不全是壞事。”
宋祈的指尖拂過她的發梢,
“比如你,我的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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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格旗見證下,第一位沖線的車手迎來看台上的山呼海嘯。
岑意傾不認識他,隻聽宋祈介紹說他是現役資曆最老的車手,從Bryce時期就一直堅守在圍場。
林星淵最終以第三名完賽,在領獎台上接過獎杯,與其他兩位車手共同噴灑着屬于勝利者的香槟。
岑意傾的任務完成,按照Rovella那邊的安排,去和林星淵合影留念。
剛從領獎台上下來不久,林星淵還處在脫水的狀态,臉上還有頭盔留下的壓痕。
他咬着吸管和她招招手,任由工作人員幫他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發,和岑意傾一起站到鏡頭前。
F1是項商業化程度很高的運動,林星淵也沒少參與這類商業性質的活動,應對鏡頭早已得心應手。
但他面上的從容很快便随着攝影機的離開而消逝,跟岑意傾簡單道别後,他快步走到角落拿起獎杯,朝P房的入口走去。
岑意傾正疑惑,一看門口站着許朝昭,便也不奇怪了。
比賽剛結束,P房裡人來人往。他穿過人潮,目标明确。
直到另一個男人先一步來到許朝昭面前,她的臉上浮起笑意,挽着對方的手離開了。
林星淵站在原地,手裡還拿着沒來得及送到她手上的獎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