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程随安才問一句。

“考場，什麼時候出？”

安排在本校考，她不擔心，若是外校，考前肖霄必然要搬離學校。

“大概考前一周。”

“好。”

晚霞遍布天際時，程随安離開了校園。透過車窗，肖霄仍站在公交站，車往前走，他的身影也逐漸從她眼眸中消失。

距離高考還有不到兩周，程随安收到一條消息。

‘考場在實驗中學。’

張佳佳将泡好的咖啡放在程随安桌上：“這是我溜進你們經理辦公室偷的，據說是什麼什麼品種，名字太難記了，聽說貴得要死，應該比上回的好喝。”

滿懷期待喝下一口，苦到張佳佳都快看見她太奶了，眼見程随安就要喝，趕忙攔下，“别喝，我的天，這麼苦。”

也不知她那表哥是不是味覺失靈，這麼苦的咖啡都能面無表情喝下，簡直就是變态。剛坐下沒兩秒，張佳佳蹦起身，跑進經理辦公室，趁楊明還在開會，趕緊把抽屜裡的牛奶也好，糖粉也罷，全拿出來。

再次坐回到程随安身旁，張佳佳把奶和糖全都加到兩人的咖啡裡，攪和攪和，再試一口，沒那麼苦了，才把咖啡推回給程随安，再次端起杯子喝下，砸吧砸吧嘴，嗯一聲，眯起眼睛，很是享受。

“真不愧是那變态私藏的咖啡，每次都摳門得要死，不肯給我喝，這次不把他老底都給翻了。小安，剩下的就先放你這。”張佳佳拍拍程随安的肩膀，“我要拿回去，今天沒下班，就得被你們經理給搜刮回去。”

程随安忍住笑意，有了糖和牛奶的中和，咖啡的苦味不是很濃，苦還是苦的，苦後帶着一點回甜。

“你弟是不是要高考了？哪天？”程随安沒特意避開，張佳佳看到了消息發來的這條信息，“在實驗中學考嗎？”

“嗯，六月七号和八号，下下周。”程随安回了個‘好’後，收起手機。

五一過後，上下班的路上，程随安總會有意觀察周圍，沒見到院裡的人出現，張佳佳也沒提及有人跟着或是其他，楊老師那邊沒再來過電話，這讓她稍微放心。

還好，和她有關系的人沒被牽扯進來。

“小安，下班咱們吃燒烤去，星河廣場那新開了家，味道不錯。”

因害怕會被那些人發現，這段時間，張佳佳每次約她，程随安都是以有事為由拒絕，也想過借此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曾以為自己能夠抵抗，現實卻一次次告訴她，她不能有朋友，所面臨的處境和未來，就如二哥所言，她無法過上正常人生活。

這段她偷來的時光，雖是短暫，已是足夠。她被張佳佳帶入一個名為友誼的圈子，可那不屬于她，自己也無法擁有。

對她來說，那是無法獲得的奢望，是空中樓閣，是海市蜃樓，隻能出現在幻象中。

她怕時間久了，自己會沉陷進去，貪圖這來之不易的美好，再也出不去。在無法割舍之前，她選擇了退出。

原想着這樣張佳佳會放棄，可她拉起她的手，對她呵呵一笑，絲毫不在意她的故意推辭和拒絕。

程随安不明白為何張佳佳會如此執着，還是說，朋友就是這樣？她之前沒經曆過，林涵不算，那是她的家人，他一直都希望自己踏出那段黑暗，可她走不出來。

她不想傷害林涵，也不要張佳佳遇到危險。

“不可以拒絕，這次你必須和我去。”程随安正要開口，張佳佳立馬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就這麼說定了，下班我來找你。哎呀，摸魚時間結束，你們經理快開完會了，我也得溜了。說好了啊，小安，下班先别走，等我。”

不給程随安反駁的機會，松開手，端起杯子嘿嘿笑兩聲，張佳佳起身就跑。

還是晚了一步，被開完會回來的楊明一把抓住她領子，把她給揪進辦公室，一點面子也不給。

“随安，你也進來。”注意到程随安看向自己這邊，雖清楚她的目光是在張佳佳身上，對楊明來說，沒差。

程随安愣了下，點頭：“好的，經理。”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策劃書，走進經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