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攸痛心疾首:“迂腐!迂腐!”
恰逢屋外再次電閃雷甯,熄滅數盞燈,眼看程心攸面帶勢在必得之兇狠又要爬過來,任天賜肉眼可見害怕了,忙喊:“我信你、我信你、我信你不是妖!”
程心攸立馬跪直,眼放星光:“當真?”
任天賜被逼無奈,咬牙切齒:“姑且。”
見狀,程心攸終于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下去。
瞥了一眼躲得遠遠的少年,又無語又頗埋怨:“證明方法居然如此簡單,你早說呀。”
任天賜算是徹底見識了程心攸的驚世駭俗,心有餘悸,小聲嘀咕:“掌院說的果然沒錯,妖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折手段!”
“你說什麼?”程心攸沒聽清。
任天賜冷靜片刻,面色如常:“即使你不是妖,我也不能帶你旁觀術考。”
這回,程心攸隻深深看了任天賜一眼,随後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倒讓任天賜生疑了,這妖奸詐狡猾,難不成又在謀劃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了?
“喂,你去哪?”他忙喊。
程心攸頭也不回,雙手撐着身體艱難前行。
“去告訴大家,你輕薄我,襲胸!”
少年倏然瞪大雙眼!
她果然是妖,是人便不可能如此不要臉皮!
“明明是你強行按住我的手!”少年惱羞成怒。
程心攸停下,回頭望向巨幅畫像下的少年,極為淡定:“那你對祖師爺發誓,說你沒有碰到我的胸。”
輪到任天賜啞口無言,程心攸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結果沒走兩步,就聽到背後少年低聲怒吼:“回來!”
程心攸挑眉,唇角弧度壓都壓不下來,歡天喜地轉身:“好咧!”
她跪在任天賜身旁,十分乖巧。
少年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神情極為煩躁,冷聲道:“幫可以,但你必須告訴我去考場的真實目的。”
“好奇,純好奇。”程心攸張口就來。
“撒謊!”任天賜想也不用想。
程心攸直接跪坐一旁,大有封口之勢。
算了,她若不想說,問出來也是假話。
任天賜緊盯程心攸雙瞳,威脅:“你保證絕無害人之心,否則我必親手殺了你,決不手軟!”
程心攸立馬手指并攏起誓:“絕無害人之心,我若撒謊,此生再也站不起來!”
她眼神語氣真摯且誓言夠毒,任天賜暫且信了。
他收回視線:“你走吧,我會親自向掌院請求你入考場旁觀。”
程心攸欣喜若狂,“太好了!”
可任天賜心中不爽,看她臉上笑容極為刺眼。
殿門忽然自動彈開。
“趁我後悔之前,趕緊滾。”
有道理,程心攸即刻轉身趴在地上火速匍匐離開。
爬出殿門,程心攸回頭看向巨幅畫像下,再次規規矩矩跪回蒲團上的少年,大喊:“多謝!其實,你比祖師爺帥!”
若不是親眼看見,誰知道創立捉妖院的祖師爺居然是個英俊帥氣的翩翩公子?
回答她的,是再次重重合攏的殿門。
幸好程心攸及時後退,否則非得拍臉上不可。
殿門内。
任天賜雙耳再次紅得發燙,妖果然狡猾,為達目的什麼話都能張口便來!
他擡頭望向畫像上的祖師爺,呢喃:“若有朝一日能除盡天下妖物,便好了......”
這次術考,他勢在必得!
殿門外。
風雨也停了,程心攸雙手重合放于胸前:“運氣果然開始好起來了!”
上山容易下山難,何況她還是用爬的。
程心攸邊喊口号邊雙手用力撐着身體往下蠕動。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啃下難中難,方為仙上仙!”
“程心攸,加油!”
不遠處樹尖上,吳越不可思議目睹全程。
殿門再次被推開。
任天賜皺眉,有些不耐煩:“我既已答應你,便不會出爾反爾。”
“你答應她什麼了?”
聽聲不對,任天賜蓦地轉身,見吳越立于身後,神情戲谑。
任天賜自知暴露了,閉目垂頭:“大師兄。”
吳越輕笑:“你别多想,我可沒有暗中監視。掌院擔心今夜下雨,你若得了風寒影響術考成績公允,特命我來送被子。誰知,半道遇見程姑娘正......下山。”
想起剛剛程姑娘如蟬蛹似蠕動下山的情形,他忍俊不禁。
“大師兄不問我也是要主動說的。”
任天賜雖自幼長在院裡,卻因身為棄嬰并無世家背景飽受院内師兄弟欺辱,唯有掌院一視同仁和大師兄仁心寬厚對他頗為照拂,所以他雖性情冷僻但對此二人向來恭敬有加。
他坦白:“她讓我幫忙進術考考場。”
“你答應了?”
見任天賜沉默,吳越挑眉,有些意外:“她做了什麼,你竟能不顧前嫌答應?”
任天賜腦内立即閃現程心攸強行将自己左手按在她胸房上的畫面。
那妖雖面醜無鹽,但到底是個女子。雖身形枯瘦,但該軟的地方還是......到底與男子不同。
“你耳朵怎麼紅了?”大師兄狐疑。
任天賜這才倏然回神。
他一把躲過吳越手中棉被,支支吾吾解釋:“大概是凍着了。”
大師兄伸手摸了摸任天賜額頭,與自己對比,“還好,不是很燙。你趕緊披上,以免發熱加重!”
任天賜低聲“嗯”了一聲,乖巧披上被子。
被子送到,吳越也該回了,臨走前叮囑:“程姑娘想要旁觀術考一事,我自替你去向掌院請求。還有一日,你便‘好生歇息’,專心備考。”
可惜少年思想極其端正,并未理解大師兄的好意暗示,反而待他離開後,一把掀開被子,跪得筆直。
“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