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時間推移，任天賜明顯能感覺到巨蟒體内的妖力在增強。

他嘴角帶血，身後白龍也傷痕累累。

對面巨蟒也在喘息，趁機不懷好意，字字誅心。

“妖就是妖，不會因為你隐藏身份發生任何變化。”

“有朝一日她總會知道。猜猜，到時她會怎麼看你？”

“先是勃然大怒？然後再殺了你？”

“清醒一點，我們才應該在一起！”

“話真多。”

少年皺眉，冷不丁開口。

像是厭惡巨蟒不要臉的暧昧發言。

他微微低頭看向懷中因龍鳴陷入昏迷的程心攸，紅眸幽深。

随後将懷中人輕輕一推，推入黑暗深處。

束冠衣帶随着動作在水中飄逸，他提劍指向對面，昏暗中，勾唇諷笑。

“剩下的，去地府和閻王說吧。”

巨蟒冷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幾乎同時，白龍、巨蟒沖向對方。

圓月之下，巨蟒妖力大增，很快将白龍重傷。

一聲呼嘯，白龍重重摔向池底，任天賜遍體鱗傷無意識下墜。

巨蟒正欲吞食少年獲取妖力用以掙脫枷鎖。

豈料，不知何時蘇醒的程心攸從天而降，手握劍鞘狠狠插入巨蟒右瞳。

巨蟒瞬間疼痛難忍，瘋狂擺動嘶吼，試圖将頭上的程心攸狠狠甩下去。

蛇血濺了程心攸一臉，她眼神堅定，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雙手緊握劍鞘，在水中甩來甩去。

随着圓月爬到了夜空最高處，巨蟒強行掙脫了枷鎖，沖出池面。

巨響之下，岸上的胥子欽和徐夢瑤親眼看到程心攸騎在青色巨蟒頭頸處，一躍而出，帶出成片水花。

“快！燒畫！”

胥子欽對着大殿内的徐夢瑤大吼。

徐夢瑤立即掏出原先任天賜留下的火折子，正欲燒畫，巨蟒倏然轉頭撞飛胥子欽正沖她遊來。

眨眼間，徐夢瑤就被水蛇妖用妖法定住。

胥子欽從地上爬起來，眼睜睜看着徐夢瑤從腳踝開始石化成金。

三烈焰火離畫紙差之毫厘，掉落在地。

巨蟒吐信子将畫卷走，随即飛向黑茲城。

它盤旋在城中半空，如同王者久違地巡視領地。

時不時用尾巴橫掃城樓發出陣陣聲響，吓得原本酣睡淋漓的百姓，紛紛出門觀望。

冷風刮過程心攸的臉，她清晰地看見地面上百姓驚慌失措。

衆人大喊：“是水蛇妖！是水蛇妖！”

人們的懼怕讓水蛇妖勃然大怒。

或是為了洩憤，又或是它已經失去了理智。

水蛇妖開始不滿足于隔空戲弄，對着人群擁擠處俯沖向下。

不行！

她不能讓它得逞。

“神力助我！”

一聲大吼，程心攸雙手如有神助，神光使得劍鞘發亮，竟生生使得巨蟒被迫掉轉方向。

然而蛇尾橫掃之處，無論人、物皆被金石所固。

更諷刺的是，那群百姓見水蛇妖飛遠後，竟一擁而上，不顧金身中人死活将其推倒在地。

百姓們用石頭砸或從家中取來斧頭砍，将那人金身砍得零零碎碎，最終瓜分得一幹二淨。

程心攸趴在巨蟒身上，心想不能一直這樣。

打蛇打七寸。

她回頭望向巨蟒蛇身，正愁不知如何下手，突然聽見一聲響亮的口哨。

程心攸順着聲音低頭往下看，發現胥子欽在地面對她大揮雙手。

兩人目光對視後，胥子欽轉身就跑。

程心攸了然，握緊劍鞘，強行駕馭巨蟒飛往胥子欽所在方向。

胥子欽跑入神廟殿内。

眼看巨蟒就要破門而入，程心攸下意識閉眼，伴随門窗撞破，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睜眼時竟發現胥子欽一臉嚴肅，穩穩當當站在殿中央。

吓得她感覺握緊劍鞘往後拉，緊急刹車。

然而，已經太遲了。

短時間内巨蟒根本停不下來。

眼看就要撞飛胥子欽，他突然單膝跪地，用手中火折子點燃白紗。

他把大殿内剩下的白紗挂在房梁上，系成一圈，并淋上許多油。

火勢迅猛，形成一個火圈。

巨蟒瞳孔放大，躲避不及。

聲聲嘶鳴，躍過火圈，畫紙飄零，焚燒殆盡。

巨蟒一頭沖破神廟，紮進大漠。

程心攸趴在巨蟒身上，能感覺到它已經奄奄一息。

四周亮如白晝，她下意識伸手擋眼。

她從巨蟒身上下來，環顧四周。

沒有神廟也沒有黑茲城，什麼都沒有。

“這是哪兒？”

程心攸略微不安，問系統。

“空境。”

回答她的，卻是一道溫潤男聲。

順着聲音，程心攸發現一青衣男子立在不遠處。

細看之下，青衣花印都是金線勾勒。

值得注意，他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頰上，有一條青色束帶遮住雙眼。

程心攸心一跳，大膽猜測：“你是巨蟒？不，水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