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攸、胥子欽兩個潔癖面面相觑,卻沒想到任天賜、徐夢瑤二人很快返回。
徐夢瑤把觀察到的都說一遍。
胥子欽擡頭望空:“什麼時辰了?”
空中烏雲一片,不見太陽。
徐夢瑤不明何意,思索片刻:“從我們出府開始算,約莫已過三個時辰。”
程心攸搞不懂古代時間換算,一臉不解看向任天賜,後者言簡意赅:“此刻便是申時。”
“申時......還會特意給牲口加餐?”胥子欽凝眉反問。
四人都沒有養豬經驗,還真被這個問題困住。
直到程心攸腦中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他們會不會借着加餐毀屍滅迹?”
四人心驚,即刻往殺牲場跑。
胥子欽顧不得髒臭,直奔豬舍門口木桶。
低頭一看,木盆盆底沾着沒刮幹淨的豬食,野菜混着帶血的肉粒,時不時還有幾隻蒼蠅落在上面。
誰家喂豬舍得放肉?
不用想必定是銷毀證據。
偏偏趕在他們來時銷毀,很有可能是提前得到消息。
至于是誰放出的消息,極大可能是埤城一手遮天的城主,唐立澤。
胥子欽臉色鐵青。
方才那喂豬食的屠夫見任天賜等人又返回來,甚至沖進院子,頓時一臉緊張,厲聲呵斥:“你們做什麼?”
原本房内貪睡的那幾個也拿了砍刀沖出來,個個兇神惡煞。
徐夢瑤手已經握住皮鞭,任天賜也雙眼微眯。
胥子欽卻突然道:“回!”
奇怪的是,那幾個也隻是一直守着他們離開,并沒有上前一步,像是有所忌憚。
回到城主府,天已黑。
這次,唐立澤卻恭恭敬敬候在府門口,悄悄打量胥子欽神情,後者闆着臉明顯受了氣,有火。
他低頭偷笑,故意在胥子欽目不斜視路過時,追上問:“少主,您要找的牛今日可有消息了?”
胥子欽忍着原本沒準備搭理,可轉念一想,倏然停步。
怒氣:“盜牛者實是四人,其中一個還是坡腳。”
說完不欲再理,徑直回院,徐夢瑤緊随其後。
唐立澤留在原地高聲道,笑容不掩:“這就吩咐下去,讓人連夜全城搜捕坡腳的,少主放心,下官一定讓這頭牛原原本本還回來!”
程心攸跟在後邊,正想這唐城主可真會惡心人。
不料,曹副使卻突然出現在眼前。
“程姑娘,晚飯已經擺好了,您看......?”
她瞥了一眼飯桌上擺的紅薯苦菜。
“不吃不吃......”
拉着任天賜就快速逃離現場。
望着程心攸等人離開的身影,唐立澤神情陰鸷:“讓底下的人徹夜找,就是把埤城翻個遍也要把牛給我找出來。”
曹副使面色犯難:“盜牛者無非是為了果腹,一天過去隻怕這牛......?”
“死了又如何?這些個公子小姐當真區别得出一頭牛?”唐立澤語氣不屑。
他盯着别院方向若有所思。
“最多一天。把牛帶回來,讓他們帶走!”
“......是。”
~~~
“不過是偷了一頭牛,怎地惹出這麼大禍事?”
城郊一破廟内,黑皮矮漢忍不住抱怨。
“俺怎知那人竟有這麼大來頭?”
說話這人額頭有傷,正是城主府馬棚小厮。
另一個蹲在地上瘦漢道:“是不是嫂子搞錯了?”
馬棚小厮斬釘截鐵:“不可能!俺婆娘親自做的菜,說城主隻讓拿些紅薯、苦菜招待那群人。”
他這才誤以為這群人不是什麼身份貴胄之人,加之餓極,才會铤而走險,夥同幾個好友盜牛。
靠牆的胖漢,雙手交叉藏在袖口裡,撇了撇嘴:“原本想着這些貴人丢一頭牛不會當回事兒,沒想到竟會挨家挨戶查的如此嚴。”
正是如此,馬棚小厮連夜通知其餘四人牽上牛躲進城郊破廟。
那個矮漢開始打退堂鼓:“幸好昨日便得了風聲沒宰了那牛,要不咱們想個法子還回去吧?”
此話一出,衆人同時回頭看牛,隐隐有些心動。
老牛被拴在柱子上,燭光下,雙眸賊亮。
似聽得懂人話,一聲欣喜。
哞......
“不成!”
牆角陰影那位冷不丁開口,細看,他兩腳長度不一,便是乞丐口中坡腳那位。
他神色嚴肅,“就算把牛還回去,一旦知道是我們盜的,以唐立澤的性子必定不會輕饒。”
唐立澤身為埤城城主數十年,陰險惡毒、無惡不作,百姓苦不堪言。
馬棚小厮:“五弟,俺們五人你最聰明,你說怎麼辦?”
坡腳那位眼神淩厲:“堂堂國之少主為找一頭牛逗留埤城太過荒唐,我想他一定還有其他目的。”
矮漢一想到自己得罪了那麼大人物就後怕,沒好氣道:“唐立澤貪無止境,這麼多年都能安然無恙,說明官官相護,那少主指不定就是他的靠山!”
“你用紅薯招待靠山?”
馬棚小厮恨鐵不成鋼,矮漢縮了縮。
小厮又道:“五弟你繼續!”
坡腳那位垂眸:“唐立澤既敢如此有恃無恐,說明他的靠山必定權傾朝野,甚至連少主都十分忌憚。恐怕少主逗留真實目的也是為了抓唐立澤某些把柄。”
胖漢:“五弟,俺聽懂了。你意思是,這少主和城主掐架拿俺們當活靶子。”
坡腳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