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妖女,程心攸聽得耳朵都要生繭子了。
深呼吸一口,默默告訴自己忍住,不要中了激将法。
胥子欽掃了一眼重兵執守的寝殿入口,看向弟弟,“讓我進去見父王。”
胥子甯咳了幾聲,眼都沒擡,用帕子擦拭嘴角。
“進去可以,若父王醒來見到你發生三長兩短,王兄如何自處?”
程心攸啧了一聲,她算是發現了。
這胥子甯雖然身體不好,但殺人誅心的本事和他哥真是一脈相傳。
局面好似一潭死水,但仍有破綻之處。
她重新将注意力轉回“甄心”的屍首上,疾步上前。
那跪在地上的小道士慌忙道:“你幹什麼?”
卻被程心攸随手推開。
她蹲在地上一手摸上“甄心”的臉,心想定會摸到一層薄薄的人皮面具。
然而,當她細細摸上一圈後,卻發現這張臉是真真實實長在那的。
程心攸愣在原地,被小道士狠狠一推。
他哭着斥責道:“師傅已死,你這妖女居然還妄想栽贓誣陷?”
程心攸因慣性摔倒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那小道士哭得真心實意,見殺害師傅的仇人就在眼前,迅速從袖中拔出匕首眼尾淩厲刺向程心攸。
卻被眼尖的任天賜一腳踢飛匕首。
匕首摔在地上發出的聲響,才驚醒程心攸。
她被任天賜一把拽起,耳旁是他清冷的聲音:“屍體被人施了變臉術,不是人皮面具。”
系統不會出錯,神力再漲10%,說明甄心的确死了。
而這具屍體還能被施法,說明宮中還有妖孽。
程心攸臉色一變,環顧四周衆人,突然覺得這子虛王宮裡的水比想象要深。
“來人,将他們拿下。”
胥子甯不願廢話,發布施令。
可搞笑的是,他們雙手執刀,左看右看,愣是沒一個敢輕舉妄動。
畢竟生死面前,“打工仔們”也是會交流的。
在地宮殿門外的“巨型利箭”的消息,已迅速傳開。
程心攸突然覺得他們就像遊戲裡的路人甲們開始覺醒,變得有趣起來。
她不合時宜的笑聲,在胥子甯聽來極為刺耳。
他憤怒抽出一旁侍衛的刀起身怒指程心攸等人。
“愣着幹什麼?給我殺!”
“凡舉刀者,賞金萬兩!”
又是萬兩?
程心攸回頭挑眉看向胥子欽:“你們兄弟倆,畫大餅的功夫一個比一個強。”
重金之下,必有匹夫。
還真有不怕死的,躲在暗處,趁程心攸說話分心的空檔,射出一支飛箭,正中心口。
程心攸不吃痛,下意識一聲慘叫。
胥子甯那夥人神色一變,紛紛以為程心攸要嘎了。
結果眼睜睜看着程心攸擰眉将胸口的箭拔出扔在地上,怒罵:“哪個傻逼暗中傷我?”
下一秒,面若冰塊的任天賜奪過身旁侍衛的刀從空中擲出,精準插入射箭那人的腳上。
又是一聲慘叫。
程心攸霸氣十足的喊話壓根不像受傷的人,瞬間讓那群人眼中的希望湮滅,并成功轉換為害怕。
有一老頭顫顫巍巍指着程心攸。
“妖女、妖女、她果然是妖女。”
一時間,跪在地上的、站在兩側的,立馬爬的爬、滾的滾,生怕把命交代在這。
偏偏老天爺不嫌亂,寝殿内有宮人匆忙打開殿門出來大喊。
“不好了,王上薨了。”
什麼?
子虛王就這麼撒手人寰了?
連句遺言都沒有?
果然,胥子甯顧不得沖進去,雙手攥緊那宮人的衣頸逼問:“父王走前說了什麼?”
那宮人悄悄看向後面的胥子欽,欲言又止。誰知,下一秒他瞳孔震驚,嘴角溢出鮮血。
“你做什麼?”
在胥子欽的怒斥聲中,胥子甯松手将那宮人扔在地上。
像是用盡全身氣力,他癱在太師椅上,歪頭譏笑:“胥子欽你記住,這王位不是你赢了,而是我不要了。”
胥子欽皺眉,下意識覺得不對。
果然,胥子甯準備用藏在袖子下的匕首再次了結自己。
好在,徐夢瑤眼疾手快一皮鞭将匕首打掉。
“把人看好。”
胥子欽扔下這句話,疾步入内。
徐夢瑤站在原地,盯着胥子甯認命般歎氣,閉上了眼。
等胥子欽再次出來時,跪在地上的百官,以徐丞相為首,恭賀新王上任。
一場宮變,滴血未見,像鬧劇一般結束了。
程心攸覺得好笑,絲毫沒注意到任天賜眼中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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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王上任後,事務繁多。
胥子欽給程心攸和任天賜安排了一處院子,命人好好伺候着,整天見不到一面。
倒是徐夢瑤時不時就過來送點東西。
程心攸突然就能體會到深宮裡妃子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