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莊在宮外,出宮路上程心攸又躲進了黎川王碩大的馬車。
這馬車堪比一套房,兩米寬的大床,柔柔軟軟。
程心攸眼皮沉得不行,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上去,懶懶散散躺在上面,搖搖晃晃睡了一覺。
另一駕馬車上,桃桃憤憤不平道:“這個程心攸怎麼回事?咱們不是來除妖的嗎?怎麼她每日都和那老花妖待在一起?”
老花妖自然是指黎川王,花裡胡哨的老妖精。
“黎川王妖體奇特,雖内丹盡失,但仍法力深厚,不是輕易能除掉的。”
這一點,吳越深有同感。
桃桃翻了個白眼,“我看,是你舍不得罷了。”
吳越蹙眉想要解釋,但礙于任天賜在場又不好說些什麼。
任天賜自己的事都沒弄清楚,哪有心思管大師兄和桃桃的?索性閉上眼睛,裝假寐。
腦子裡卻想着,今日無論無何也要把程心攸抓回來問個清楚。
否則依她的性格,不知能把人釣到何年何月?
原以為黎川王宮夠美,直到進了避暑山莊,程心攸才知道黎川王審美有多絕!
這裡的一花一木均施有術法,堪比“仙境”。
他們要去劃船的碧湖,荷葉比人還高,荷花比船還大。
小船兒行駛在整齊劃一的河道中,一根根小臂寬的根莖上長滿密密麻麻的刺,人躺在船上仰天看,是一片片重疊的碩大綠色荷葉,遮住烈陽避開酷暑,底下蔭涼還有淡淡花香。
程心攸震驚的同時,贊歎:“你也太會享受了!”
黎川王直率地接受這聲贊美:“是啊,所以我才樂不思蜀,不想回去了。”
程心攸聽後笑了笑,沒接茬,繼續趴在船頭欣賞河底的小魚。
桃桃坐在後邊那隻船,用力摳出蓮蓬裡的蓮子,氣鼓鼓地瞪着對坐的吳越,一股腦塞進嘴巴裡。
她這是化悲憤為食欲,這都第幾天了,大師兄這個榆木腦袋還是不開竅。
可桃桃不知道,這些蓮子承載的是黎川王的妖力,與自己體内妖力不相融,吃了沒一會兒,她就開始肚子疼。
“哎呀......”
桃桃捂着肚子,手中蓮子散了一地。
吳越終于不是一本正經,而是十分緊張,蹲在船上扶住桃桃:“怎麼了?”
“肚子......疼”,桃桃滿頭大汗,臉色發白。
任天賜盯着船闆上瞬間失去光澤的蓮子很快就想到了原因,“是妖力對沖。”
吳越當機立斷:“回岸上!”
任天賜掃了一眼前邊程心攸的船隻,見她正仰頭夢寐,便不再猶豫轉身開始劃槳。
陳姑姑聽見動靜後,在黎川王耳邊悄聲密語。
黎川王挑了挑眉,“衣衫打濕了,我去換換,你一個人在這行不行?”
這船晃得比馬車舒服,程心攸眼皮又沉了。
故而,她眼都沒擡,随意擺了擺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什麼行不行?大膽去!”
随後,迎接黎川王的木船接近,程心攸感到身下小船被輕輕一撞,微沉後很快浮上湖面。
空間突然變得靜谧,程心攸嗅着淡淡清香,聽着潺潺水流,很快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陣嬉笑聲吵醒。
她一把扯下臉上的荷葉,雙手撐着木船起身,皺眉尋找。
誰知一環顧才發現,四周無人隻剩自己,且日頭也沒那麼毒了,已經開始西斜向下。
程心攸擰眉,好似聽到了任天賜的聲音。
她指尖在木船上點了下,注入神力後,船就有了方向,尋着聲音而去。
很快,程心攸就發現任天賜的身影。
任天賜赤裸上身泡在碧湖中,懷裡似......似乎抱了個女子!
程心攸腦袋嗡一聲炸了。
嫉妒讓怒火沖昏了頭腦,她手一劈,湖面破出一刀大浪打向任天賜。
任天賜聞聲側頭,右手一揮擋了回去,左手護住懷中女子。
“程心攸你鬧什麼?”
程心攸瞪大了眼,指着自己:“我鬧什麼?明明是你......”狼狽為奸,出軌在先!
後面那八個字她剛想說出口,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沒有立場。
她冷聲自嘲:“也是,你我之間狗屁都不是,我憑什麼要生氣?”
也好,煩惱沒有了,想不明白的糾結也都蕩然無存了。
程心攸瞬間心灰意冷,不欲争辯,轉身就走。
對方眼看形勢不對,立馬高聲質問:“程心攸,你就是個膽小鬼!”
程心攸咬牙,懶得争執,可對方顯然不願意,繼續逼問。
“有事相求的是你,釣我的是你,若有若無釋放信号的也是你,程心攸你怎麼好意思說我們之間狗屁都不是?”
豈有此理,倒打一耙!
程心攸忍無可忍,雙手叉腰,轉身分辨:“胡說!我才沒有釣你,明明是你自己莫名其妙主動對我好,蓄意勾引我才誤以為你也喜歡我的!”
任天賜在湖中一步步走近,緊緊注視着程心攸,一步也不肯讓。
“所以,你是喜歡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