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害人,尤其針對女子。
章家若真要退婚,一定會将過錯都推到崔家,而崔家并不會保她,屆時承擔一切的隻有她。
“到時候,你娶我嗎?”
裴行知本就站在魚簍邊的草地上,為了保持魚的新鮮,魚簍是用一根木樁固定在水邊的,也怕魚躍出來,隻有底部有些水。
崔沅說話時朝裴行知逼近了一大步,裴行知欲往後退,才退一步,就踩到了水,還不小心碰到了魚簍。
魚簍裡的魚受驚後一跳躍了出去,撲通一聲,濺起水花,打濕了裴行知的衣袍,他偏過頭去看動靜,側臉也沾上了水。
湖水的涼意剛剛才沖刷了裴行知臉上剛起的熱意,崔沅因怕裴行知真摔在水裡,又伸手去拉他,隻是抓住了裴行知的手腕,還隔着衣服,而且隻是一瞬崔沅就已松開手,可裴行知的心還是遭遇了二次悸動。
娶她嗎?他沒想過。
但随即他想到了做的那個夢,夢中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退婚的事,人們最多議論幾個月也就過去了,卻也比所嫁非人,痛失性命的好。”
他又補一句,“或者,你想嫁裴禮明嗎?”
“什麼?”崔沅十分不理解他為何這樣問。
裴行知也覺得是自己失言了,那隻是一個夢。
“沒什麼,公主她們回來了。”
崔沅怕被她們看見自己和裴行知單獨待在一起,尤其是甯臻,所以快一步從蘆葦叢裡出來,卻聽後頭裴行知叫住了她。
小滿,他從來都是叫她小滿,因為一開始崔沅就隻告訴他,她叫小滿。
崔沅沒有回頭,裴行知也沒說話,就這樣沉默等到燕婧她們有說有笑回來,崔沅才走過去,消失在裴行知的視線裡。
裴行知将臉上的水揩去,他想說他沒有生氣,又覺得刻意解釋反而不好,所以将嘴邊的話重新咽了回去。
燕婧懷裡抱着一捧花,走近了她方看出來,是海棠花。
燕婧直接将花遞給她,“知你的腳不能走多了路,所以沒有叫你一起,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好,看有樹海棠開得好,就折了些給你帶回來。”
崔沅接過花,“隻要是公主親手折的,我都喜歡。”
燕婧眉眼帶笑,也有些俏皮,“照你這樣說,這花是我吩咐人去折的,這可怎麼辦?”
“那也得現有公主的心意,才有我眼前這花呢。”崔沅也巧舌如簧一次,燕婧聽得十分舒心。
沈玉瓊見以前在府中總是沉默無聞的表妹,離了侯府後得了文成王妃的喜愛,如今又因救城陽公主而與公主交好,她心中感慨,卻并不嫉妒。她始終相信,每個人身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上天指引,終歸有他的道理。
而甯臻的注意力始終在方從蘆葦叢中出來的裴行知身上,她記得那分明是崔沅釣魚所在之處。
“表哥這是釣魚的興緻來了?可曾釣上幾條?”
“本來上鈎了一條,可惜讓它跑了,還濺我一身水,在公主面前失儀了。”說着,他拱手向燕婧行了一禮,“容我去馬車内換一身衣裳。”
說完,裴行知就走了。
燕婧累了,就先到棚子裡下休息去了。
甯臻見機稍稍擋住了崔沅的去路,“若是沒瞧錯,方才崔姑娘與我表哥在一處釣魚?”
“我沒耐性釣魚,坐了一會兒沒魚上鈎我就來找你們,誰知裴三公子說你們去摘花了,我就一直在這兒等着呢,倒是裴三公子在湖邊垂釣了一會兒。”
崔沅有意避嫌,相信如果是裴行知也不會對甯臻說實話。
解釋得再好,甯臻也不相信,她對崔沅笑笑,然後便往裴行知離開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