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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雪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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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說着,管家嬷嬷宋媽打發人來問何時擺飯。

韓穗這才驚覺天色已黑,一貫喜歡早早散值歸家的父親,居然這個時辰了都還未回來。

一顆原本就不安甯的心忽七上八下,正想遣人去州府公廨打聽打聽怎麼回事,從外頭跑進一小丫頭,道是老爺身邊的秦風獨自回來了,有事要向她回禀。

韓穗聽後随手抓起一件披襖,胡亂套上,推門而去。

外頭如鹽細雪早已成鵝毛飛絮,撲簌簌往下落,隻從後院到前院的功夫,二人發髻和肩上就挂滿了大朵的雪絨。

韓穗顧不上拍打身上落雪,一進正堂便對早已候着的秦風發問:“怎麼你一人回來了?父親呢?”  秦風是個二十歲出頭的白淨小厮,行事一絲不苟,行揖恭謹道:“回姑娘,今日州府剛得上京來書,稱聖上已欽派佥都禦史等人至雲州督辦葉陽縣一案。事出突然,衙裡諸位大人都留下了,老爺也差小的回來取盥洗衣物,順便告知姑娘一聲,今夜老爺就不回家了。”

“佥都禦史?葉陽縣的案子不是已經結了麼,聖上這時候派人來還能督辦什麼?”韓穗訝異問道。

“這……”

眼見秦風面露為難,韓穗意識到此問多少有些僭越了,急忙改口:“那禦史從上京到雲州,行車少說也得五六日,叫父親不必操勞過急,保重身體要緊。”

秦風颔首稱是:“小的定會轉告,不過,禦史大人今日就已經到了……”

“人已經來了?”

“正是。”

朝廷的谕令是一早到的,令信中的人是午後來的。人來時,州府老爺們的詫異與此刻的韓穗相比,還多了一層誠惶誠恐。

詫異過後,韓穗又生出幾分無奈:“秦風,若還有什麼重要的事,不如一次性全說完?”

秦風蹙眉凝思,遲疑道:“倒還有一事,就是禦史大人一行入城時,剛好遇上今日鵲英大街一起械鬥群架,混亂之中,大人的外氅衣袖被某個不長眼的給扯壞了,進府衙的時候臉色難看至極,吓得知府老爺大冬天汗流不止!”

說完,他又小心問道:“姑娘,這算重要的事嗎?”

韓穗雙腿一軟,“撲通”跌入身後圈椅内,已然失了回答此問的氣力。

不出意外的話,那個“不長眼的”,說的正是她本人。

先秀上前一步急問:“那禦史大人可是身着藍衣,頭戴金冠,外罩一件月白色絲紗氅衣?”

“正是,”秦風驚喜,“先秀姑娘怎會知道?”

“你會不會認錯人了啊?”

“應該沒錯,”秦風細細回憶道,“來的共四位,一個牽馬的随從,一個挂刀侍衛,一個斯文儒生,隻有走在最前首的藍衣男子着裝不凡、氣勢十足。再說,他是知府大人親自迎進儀門的,大老爺總不會搞錯吧?”

最後一絲僥幸也被無情剿滅。  ——  雲州府衙。  冼牧川嫌棄地捏着鼻子在兩間館舍内巡視了一圈,瞧見坐在窗邊淡然飲茶的青年就來氣。  他翁裡翁聲地問:“喂!你确定咱們在雲州的這段時日就睡這兒?”  青年輕呷一口茶,英挺的側臉隐在燈影之下,神色不辨,隻有清朗聲線毫不在意道:“不住這兒怎麼能第一時間看到熱鬧?”  冼牧川終于放過自己的鼻子,皺眉嗅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老頭味兒?這屋子以前是那知府老頭住的地方吧?”  這時有小厮敲門入内,一臉為難地向冼牧川回禀道:“二爺,方才小的去确認了,城門已經關,但運行李的馬車還未進城,您要的那三個香爐都在那輛車上呢。”  “看看看看,”冼牧川雙手叉腰,氣得在屋内團團轉,“早知如此,就不該聽某些人的話,非得脫離大隊伍,快馬加鞭提前來,本公子就該跟那一車金銀細軟慢悠悠來,如此也不會一進城就遇到那倒黴丫頭,好好的一件氅衣,袖子沒了一半!”  這話明顯是沖着屋内另一位來的,吓得小厮将腦袋深深埋下去,大氣不敢出。  那一位雖看起來玉質彬彬、端儒和氣,但上京城人人皆知,小方大人短短三年從出山到一躍成聖上心腹,炙手可熱的朝堂新星背後藏的卻是雷霆手腕和無量城府。  小厮使勁低着頭,自是看不見喝茶那位的表情——非但沒有惱怒,嘴角還抑制不住地彎起一絲弧度。  冼牧川還在喋喋不休:“沒有熏爐那就給我熏炭!去,讓人再加三個炭火盆來,反正這屋子也冷得跟睡大街無甚區别!”  小厮下去後,窗邊青年溫然一笑:“雲萊兄,不如過來嘗嘗此茶,這是雲州有名的雲霧岩茶,與你常喝的江南香茗風味迥異,别有一番粗放口感,更重要的是,此茶專去心火。”  冼牧川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又頗為嫌棄地撣了撣凳子,端起那無名小窯燒出的難看杯盞,勉為其難地啜了一口。  “呸呸呸!”一口茶連帶口水噴了出來,“我說方大人,我怎麼就那麼愛信你呢,什麼粗放的口感,根本就是粗劣!跟此地的人一模一樣!”  吃茶青年依舊一臉淡然:“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臨行前我可是與你說過的,雲州地近西境,民風粗犷,氣候嚴苛,可不是你這種金貴公子遊山玩水的好地方。”  言外之意就是,是你非要跟來的,最好少叽歪。  這話管用,冼牧川的表情一下子萎靡下去:“還不是因為我那什麼都要強的姑姑,非說這次跟你來是曆練的好機會,若是我不來,她就得逼我娶你們方家的那位老姑娘。”  冼牧川之所以如此口無遮攔地說人家姐姐的壞話,倒不是因為冼家出了位頗受寵的貴妃,就全然不把有些沒落的方家放在眼裡。  他不過是非常清楚,眼前這位方家唯一的嫡子方湛,自小就跟随叔父在泰州紫金山上隐居避世,跟上京的方家一幹人,包括那位年至二十五都未嫁人的方大小姐,沒的一點感情。  他入京後,甚至都不住在方府,更有傳聞稱,他與方家長輩有些不可解的隐秘隔閡。  果然,方湛在聽到那位沒見過幾次面的姐姐被人說成老姑娘,并未表現出什麼不滿,但也不接話,隻放下手中空盞,别有用意地笑道:“樂觀一些,我看雲州之行也并非全無是處,就比如今日,雲萊兄在那知府大人面前冒充我時,不也還挺起勁的麼。”  一說起此事,冼牧川頓時想起白日裡那知府老頭對着自己又拜又吹捧的樣子,一頓折騰後發現自己認錯了人,那表情簡直猶如耍百戲般好看。  冼牧川忍不住笑出聲來,手中折扇甩開又合上:“這兒的人倒是比上京城有意思,還有那個女扮男裝、被一群惡霸追趕的小村姑……”  “哎,對了,”他突然想起什麼,從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饒有興趣道,“聽說那小村姑是韓通判的女兒,她弄壞了我的衣裳,隻賠這麼個便宜貨可不成,明日且等我用此事逗逗那韓老頭兒。”  誰知慣常平和的方湛竟突然冷了臉,劈手奪過玉佩,牢牢握住,嚴肅道:“休要胡來,不得對任何朝廷命官無禮!”  察覺自己語氣有些冷硬,他又緩道:“本來身為食祿官員,穿那種罕見名貴的衣裳就不妥,若此事被有心人做文章,大可參你一本,你又讓冼貴妃如何自處?”  一提到姑姑,冼牧川又蔫了下去。  方湛暗暗歎氣,安撫道:“衣裳之事,最好就此作罷,至于你的損失,就算作我欠你的。”  “當真?”冼牧川一聽當即咧笑,這個人情可比那衣裳值錢多了。  剛要開口提訴求,外頭忽來人禀報知府大人有急事求見。  “黃知府?”冼牧川對方湛道,“這老頭該不會是為了白天拍錯馬屁一事來賠罪的吧?”  話音方落,就見雲州知府黃謙量倉惶入内,進門便跪行大禮,聲音顫抖:“下官萬死!”  嚯,冼牧川暗歎,這姿态,夠誇張。  誰知那老頭哆哆嗦的下一句竟是:“葉陽縣一案在押要犯尤謹今日潛逃,下落不明,州府已下令全城搜捕戒嚴,還請禦史大人即刻移步議事廳,好為下官們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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