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裡有句話廣為流傳——“如果你下午四點鐘來,那麼從三點鐘起,我就開始感到幸福。”确實,周六的約會,我從周二便已經開始緊張起來。
穿什麼衣服,梳什麼發型,化什麼妝......短短幾天,約會穿搭的視頻已經看了不下二十個。臨時抱佛腳,說得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我和大學時期的室友分享了這份即将滿溢的喜悅,對方也大大方方地對我表示了祝福,“太好了黎早,總算要脫單了!”
即便是隔着屏幕,我還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擺了擺手,“八字還沒一撇呢,隻是一起出去玩一下。”
室友拍大腿的聲音若隐若現,“哎呀你們這是一般的出去玩嗎?遊樂園哎!對你沒意思能答應和你一起去這種地方嗎?”
即使我心裡被她說得早已樂開了花,嘴上卻依舊矜持,“可能人家就是單純的想去遊樂園呢?還是不要想太多啦。”
怎麼可能不想太多。
對于陷入花癡的人類來說,對方不經意的一次對視都能腦補出三十八集的電視連續劇,更何況是如此暧昧的遊玩計劃。
但在幸福來臨之前,我總是下意識地不敢高興太早。像是生怕自己的喜悅太過嚣張,惹怒了神明而導緻災禍似的。
可室友卻還是一副看起來比我還興奮的模樣,“太好了,太好了,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我并沒有和任何人分享過韓楚恒。青澀的學生時期,哪怕是覺得路過的隔壁班男生很帥都要和同桌說上半天,如今卻能如此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的心思。
看來我确實是成長了。
但過多暴露他人的隐私也不算好事,我隻好模棱兩可道:“是我的領導啦,長得特别帥。”
室友也是挺會烘托氛圍,幾乎快要尖叫起來,“好家夥!被你搞到真帥哥了!”
又閑扯了幾句有的沒的,正當我走到衣櫃前,歪着腦袋觀察着裡面的衣服時,室友突然冒出一句冷不丁的問句。
“對了,你們約的哪裡見面?他來接你嗎?”
這個問題把我一下子問懵了。說實話,我完全沒有和韓楚恒商量過這件事。甚至,幾點出發,怎麼過去,在哪裡見,全都沒有讨論過。
一顆不安的種子逐漸冒出尖角,我拼命按捺着自己的念頭不讓它繼續往外滋長,一邊安慰着自己韓楚恒隻是工作太忙了。
室友卻驚呼:“今天都禮拜四了!你們還沒商量好嗎?”
我愈發不安起來。
“不過沒事啦,直男就是比較粗心,你去問問他就行了呗。”
我幹笑了兩聲,并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延續下去。我們又聊了幾分鐘後,便挂斷了電話。
但我并沒有如室友所說去找韓楚恒把行程安排定下來,而是選擇洗洗睡。一方面,我怕我過于積極的态度把他吓跑,另一方面,我連主動打開和他的聊天框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設。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在周五的晚上等到了韓楚恒的消息。
哪怕隻是一條:“抱歉,明天突然有點事,不能一起去遊樂園了。”
他還頗為貼心地給我想了個Plan B,“要不你和朋友一起去玩吧。”
我把手機甩到一邊,一頭栽進枕頭裡放棄了思考。
墨菲定律誠不欺我。
劇烈的失落像漲潮時的海浪一般沒過我的頭頂,我大口呼吸着,卻還是麻木地連心跳都感知不到了。
後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睡着的,夢裡,我感覺自己是個被丢棄在十字路口的小孩,前後左右,都看不到能帶我回家的人。
一聲熟悉的振動将我從這個詭異的夢境中揪了出來,我揉了揉雙眼,拿起手機一看。哦,是蔣宸。
他要是再不出現,我還以為他死了呢。
蔣宸人狠話不多,隻發了句:【好玩嗎?】過來。
但我的心情卻糟糕透頂。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立刻回複:【好玩個屁。】
或許是這句話引起了他強烈的好奇心,下一秒,語音電話便響了起來。
我接起電話,還沒開口,蔣宸便問:“怎麼了?被放鴿子了?”
我大為詫異,“你怎麼知道?”
好家夥,該不會是他日夜詛咒害我的約會黃掉的吧。但下一秒,我便推翻了這個很不唯物主義的念頭。蔣宸就算再賤,應該也沒有閑到這種程度。
他聽到我幾乎已經是陳述句的反問,心情一下子變得大好,連語氣都輕快了起來,“沒事的早早,被放鴿子也很正常,誰沒被放過幾次鴿子呢?”
我“呵呵”地笑了起來,“你也被放過?”
“誰敢放我鴿子。”他的語氣相當臭屁。
說完這句,他停頓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長到我以為他已經挂了,正打算看一眼手機屏幕,蔣宸的聲音又飄了過來:“這麼好的天氣,你該不會就在家裡睡懶覺吧?”
“啊不然咧。”我轉了個身,将整個頭埋進了被子裡,準備再睡個回籠覺。既然約會已經黃了,那至少得保證睡眠。
可蔣宸卻不願放過我,依舊在耳邊叽叽喳喳,“走啊,我陪你去遊樂園。”
“快點,别睡了,趕緊起來換衣服。”
“黎早,你有沒有在聽啊?”
“神經病。”我幾乎快要被他的音波搞得崩潰,想朝他發脾氣,卻又提不起勁,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無力。
“我認真的。”蔣宸的語氣配合着他所說的内容一般嚴肅了起來,“白拿的票浪費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