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被蔣宸搞得徹底沒了睡意,隻好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準備起床。起身的瞬間,我按捺着胸口的怨氣說道:“那我賣你,你帶你女朋友去玩,三百一張怎麼樣?”
要是能賺個外快也還是好的。
可電話那頭的人卻一副一頭霧水的模樣,“我哪來的女朋友?”
他的反應其實也在我意料之中。我嘲諷道:“呵呵,再裝一個試試。”
蔣宸卻更加困惑,“我有沒有我自己還不清楚?”
煩躁的早晨,連原本悅耳的鳥鳴也顯得格外鬧心。我不願在玩彎彎繞繞的遊戲,直接說道:“蔣宸,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我怎樣?”
“我都看到了。”
蔣宸提高了音量,似乎是被我給無語到了,他問:“你看到啥了?”
我也學他的語氣,回答:“那天晚上在商場,你和一個美女一起逛首飾店!”
“哪天?”間隔一個漫長的停頓,他才如夢初醒般說着:“哦,你該不會說的是她吧。”
“想起來了?”我冷笑一聲,“那還不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别來煩我。”
“她是我客戶。”他歎了口氣,聽起來相當無奈,可聲音裡卻帶着笑意,“之前幫她案子打赢了,非說要謝謝我,我說漏嘴被她知道這周是我媽生日了,她就說要給我媽買生日禮物。”
好扯的借口。我繼續冷笑,“編,接着編。”
“我騙你幹嘛?”蔣宸聲音裡的笑意更甚,“我都多少年沒談女朋友了。”
“嗯?”我瞬間發現了盲點,“那你之前在酒吧讓我幫你解決的那個女的是誰?”
有時候,我發現自己這麼多年沒談上戀愛也是有迹可循的。
圍觀身邊的朋友們的戀愛,看着他們被一些顯而易見的蛛絲馬迹蒙在鼓裡,即使旁人告知也無動于衷的模樣,我想要是換成我,是絕對不可能視若無睹的。
蔣宸在我的思緒遊離之際,用他低沉的聲音将我拉了回來,“上次那個啊......算炮/友吧。”
“......”這個詞能從他嘴裡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來,我倒是沒感覺有多意外。
反而,相當合理。
我順着這個話題随口一問:“那你上一次談戀愛是什麼時候?”
“高中?”他說出了答案,又帶着些不确定的語調,但最後沒有推翻這個結論。反正也不需要多精确。
“然後再也沒談過?”我計算着從蔣宸高中時期到現在,已經過了将近十二年。什麼人能十二年不談戀愛,我大為震撼,于是問:“你這是高中受什麼情傷了嗎?”
“嗯,女朋友跟别人跑了。”
“真的假的?”
我幾乎快要安慰他了,卻被他接下來的一句:“假的。”打斷了思路。
我發表結案陳詞:“蔣宸,你好無聊。”
“哈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來。那一刹,我感覺似乎有一道刺眼的光透過窗簾打在了我的側臉。我下意識地眯起眼睛,任由它在我的皮膚上蔓延。
蔣宸催促着我,“好了,别聊我了,你衣服換好了沒?”
“幹嘛,我不跟你去遊樂園。”
“别啊,我都到你家樓下了。”
“啊?”我差點從平地上蹦起來。抓起梳妝台上的梳子胡亂梳了幾下淩亂的頭發,我小跑到陽台,拉開窗簾彈出腦袋。
映入眼簾的,是一輛陌生的跑車。銀色的外觀,露天的車頂,頗為吸引眼球的巨大車頭,以及即便是我這種土鼈也能認出的logo。
嗯,保時捷。
而車主坐在駕駛室内,一手搭着車窗,探出頭來跟我打招呼。
“黎早!早上好!”他揮舞着那條結實又纖長的手臂,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容。
我這個小區位于市中心,且有些年代,所以老年人居多。路過的人瞥了一眼出現在這片區域顯得尤為突兀的車,又看了一眼這位舉止浮誇的年輕帥哥,臉上露出了頗為詫異的表情。
下一秒,這樣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臉上。
好丢臉,我現在搬家還來得及嗎?
我立刻轉身躲回屋内,将窗簾當做披風一般蓋住腦袋,試圖用這種物理的方式消失在樓下那堆熱淚的視線中。
可蔣宸的聲音依舊如惡魔的低語一般在耳邊晃悠。
他的話愈發過分:“黎早!你别生氣了,那個女的真的隻是我客戶,我心裡隻有你一個!”
“寶貝,你快下來好不好。”
我不用看,都知道路過的那些八卦老婆婆現在臉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對天長歎一聲後,我拿出手機撥通了蔣宸的電話。
“傻逼快閉嘴!”不給他繼續發瘋的機會,我搶在他說話之前喊叫着:“十五分鐘,我馬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