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宸的動作依舊軟趴趴的,可語氣卻嚴肅了不少。他問:“黎早,你真的談過戀愛嗎?”
“廢話。”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談過幾次?”
“兩......三次?”
蔣宸一下坐了起來,瞪着我,“你他媽連談過幾次都記不清楚?”
“不是,我隻是在想,高中那次算不算談過。”說到最後,連聲音都低了下去。
他冷笑着,“怎麼?要睡過才算談過?”
“不是!你腦子裡能不能不要總是這種黃色廢料!”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吐槽蔣宸才好。語言是無力的,行動是蒼白的,我隻好一笑而過。
蔣宸臉上笑意更甚,“那你說說看,高中那次怎麼就能算沒談過了?”
我回憶着那段已經相距甚遠的記憶,青澀的學生時代,連牽個手都意義非凡。更何況,我和那位所謂的“初戀”,連手都沒牽過。
像是口頭約定一般的戀愛,也能算戀愛嗎?
我問蔣宸:“隻是每天一起上課下課,去食堂吃飯,也能算談過嗎?”這次,算是真正的提問。
蔣宸像被我問懵了,他啞然失笑,“什麼玩意,過家家呢。”
我不可置否,幹笑了兩聲。
可蔣宸顯然并不想讓這個話題過去,“那還有兩段呢?”
我如實回答:“那就是大學時候了,他們追我,我答應了,但在一起之後發現不是特别合适,就分手了。”
蔣宸直直地盯着我,仿佛試圖通過我的眼睛,看到一些更加深的秘密。接着,他總結性地發言:“也就是說,韓楚恒是你第一個主動去喜歡的人?”
我點了點頭。
蔣宸伸出手彈了一下我的額頭,“我怎麼這麼不爽呢。”
“?”我摸了摸被他傷害的區域,歪過頭,倒是有點猜不透他想說什麼了。
他收回手,說:“你這也叫談過戀愛?要我說,你根本沒有真正喜歡過任何人。”
我下意識地反駁:“你懂什麼!”卻也說不出什麼理由。
“無聊了找個人陪你吃飯,陪你上下課,陪你打發空餘時間,這叫談戀愛嗎?”
“......”我一時接不上話,隻能反問他:“那你說,什麼叫談戀愛?”
“談戀愛就是......”蔣宸的眼眸暗了下去,“你發現這個人不知道怎麼去追求,這段關系不知道該如何維護,你發現很多事情,不能用邏輯去解釋厘清。”
“你不得不讓她破壞你原本構建好的私人領地,去影響你的觀念,動搖你的經驗。”
“你必須放下自我,感受另外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怔住了。此時,月亮似乎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方向,原本散落在地上的亮光被一片碩大的陰影所取代。蔣宸坐在陰影裡,像隻睡着的野獸。
我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那你有過這種體驗嗎?”
他回答:“有。”
我垂下眼,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失了神,“那後來不還是分手了。”
“分手很正常,寶貝。就像我剛才說的,沒有誰離不開誰。”
“那你這樣喜歡過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結婚了,孩子都生兩個了。”蔣宸說得坦然,仿佛隻是陳述着昨天在網上看到的頭條新聞。
我不禁感歎:“好可惜。”
“有什麼可惜的,這或許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我沒有再說話,蔣宸也沒說,偌大的客廳裡,隻有時間流逝的滴答聲格外響亮。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提出:“蔣宸,我們看電影吧。”
蔣宸笑了起來,“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看你客廳電視這麼大,不放點東西看看可惜了。”這倒是我走進客廳之後,産生的第一個想法。
蔣宸起身走到電視前,拿出櫃子裡的遙控機,問:“你想看什麼?”
我脫口而出:“愛情片。”
他轉過身來看我,“你個失戀的人看愛情片?”
我嘴硬道:“這叫以毒攻毒,懂不懂?”
蔣宸沒有反駁,走到沙發前坐下,一頁一頁地往下翻找着目标。最後,他選擇了一部叫《藍色情人節》的電影。
我坐到他身邊,和他肩靠着肩。
電影裡的男女主角在劇情最高潮處情不自禁地擁吻起來,蔣宸也靠過來吻我。他拉過我的手腕,将我們的身體緊緊地貼合在一起,另一隻手托着我的後腦勺,我仰着脖子,配合地将舌探出。
我睜開眼,看到五彩的光影配合着悠揚的背景音樂在蔣宸的臉上跳躍着,酒精似乎完全消散在我的體内,取而代之的,是我意欲沉淪的念頭。
“早早。”親了許久,電影劇情已經進入下一階段,蔣宸才終于放開了手。他眼底的欲望強烈地讓人無法忽視。
朦胧中,他的聲音和男主角的英文台詞混合在一起,可我還是清晰的聽到他問:“你要不要試試看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