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心情去聽韓楚恒關于他那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戀情的始末,也不想當什麼心靈導師。我喜歡過他,也試着努力過,然後被拒絕了,這就是我和他故事的所有情節。
我走到門邊,轉過頭對他說:“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既要又要的算什麼本事。”
“你說得對,黎早。”韓楚恒像是放棄了掙紮一般搖着頭,“可能是我太懦弱了。”
我沒有再回應他,伸出手搭在了門把手上。在我用力之前,聽到他在身後說:“但是我覺得你是個好女孩,蔣宸他......配不上你。”
不想聽。此時我的大腦隻有這一個念頭。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韓楚恒的辦公室,至于他此時是什麼表情,什麼心态,我不想再去糾結。
回到工位上,我看到電腦屏幕右下方的綠色圖标閃個不停。蔣宸在十五分鐘前發來消息:【在幹嘛?】
我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回:【煩着呢。】
蔣宸:【别煩了,晚上一起出去玩。】
蔣宸:【小胖說他想你了。】
拙劣的把戲。雖然一眼看穿了他的謊言,我的嘴角卻忍不住上揚。【那讓小胖自己來跟我說。】
蔣宸:【好吧。】
蔣宸:【是我想你了。】
我趴在鍵盤前笑得顫抖,身後的同事忍不住彈出腦袋問:“什麼情況黎早,從韓工辦公室回來樂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你表白了呢?”
我瞬間整理好表情,擡起頭揚起下巴,“我才不稀罕他跟我表白。”
“怎麼?轉性了?”同事慢悠悠地晃到我身邊,我立刻把微信聊天框最小化。
人在心虛的時候,聲音總是格外嘹亮,我大聲說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同事将信将疑地将手搭在我肩上,“喲,黎早,這可不像你啊。你老實說吧,看上哪棵草了。”
“沒看上!老娘獨美!”
我撒謊了。雖然我的一生中撒過不少謊,但沒有一個比現在更讓我忐忑不安。抱着這樣複雜的心情,我一直捱到了下班,捱到了蔣宸的車喇叭在我家樓下響起。
他還是開着那輛足以吸引所有目光的跑車,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來接妹子當然要開輛拉風的。”
我笑嘻嘻地坐上了蔣宸的副駕。晚風呼嘯而過的時刻,心底湧現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情感,似乎在他身邊,不管遇到什麼都可以迎刃而解。這種感覺,我想稱之為自由。
再次踏進酒吧,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往吧台的方向伸長脖子,并沒有找到Mike的身影。
還好,他今天不在,不然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醉成那樣确實挺丢臉的。
小胖還是一上來就叫我:“嫂子。”這次,蔣宸沒否認。
我屁股還沒碰到座位,就像個餓死鬼一樣搶小胖買的牛肉面吃,小胖看不下去了,吐槽道:“蔣哥,怎麼這麼不憐香惜玉,看把人家餓的。”
蔣宸瞥了我一眼,“你早說沒吃晚飯,剛剛高低帶你去吃點。”
其實我吃了晚飯,吃的還不少。但腦子放空了之後,肚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一起空了下來。牛肉的味道在鼻腔内蔓延,我吃得尤其認真,整個臉幾乎要埋到碗裡,以至于連桌子上多出了一個人也沒有察覺。
直到半碗面下肚,我擡起頭,看到Mike正坐在我對面。他和蔣宸正談笑風生,看到我的臉後,揚起一個好看的微笑。
我差點被自己沒咽下去的這口湯嗆死。
蔣宸一隻手搭在我肩上,向我介紹:“Mike,你見過的,這家酒吧的老闆。”
我想我現在的眼睛應該瞪得比金魚眼還大,好家夥,我到底是怎麼把人老闆當成調酒小哥,還拉着人家講了一晚上失戀小故事的。
Mike沒有提起那晚的事,隻是和蔣宸寒暄了幾句,最後撂下一句:“改天去你的酒吧坐坐。”便離開了。
直到他消失在視野中,我還像個木頭人一般怔在原地,尴尬地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面,不知該如何厘清這些天發生的,過于荒誕的一切。
刹那間,耳邊酥癢的觸感迫使我擡起頭。蔣宸帶着笑意的臉出現在我的眼裡,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裡竟然格外的亮。
他問:“要一起去跳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