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城曦掀起窗簾一角看着外面繁忙的機場主幹道：“下面的左數第三排儲物櫃，23号格子有你們需要的東西。”

“你不多攢些庫存嗎？”安室透從A4紙上擡起頭。

“隻是一小箱，給你們至少能确保用在該用的地方。”烏城曦聳聳肩。知道她的話裡透露了些不适合告訴外國人的信息，但她就是有意的。

她停留在機場等待中轉的飛機，接下來要前往一個與任務無關的地方。

這裡的“你們”隻是指少數幾個人。安室透點點頭，在短暫的沉默後說：“要給那兩個變小的孩子準備長期的保護計劃嗎？”

“看他們自己的意願，當然是不同意。”棕發女人找了個沙發坐下，他們對視一眼，收斂起屬于大人的包容微笑。

“國籍做五份夠嗎？”

“我建議加個海那邊的，都是亞裔長相還包容度高。”烏城曦數了數有多少個機構知道了ATPX-4869的變小用途，日本公安、CIA、FBI、MI6……

哦，還要加個FSB。在她還不知情的時候，查特就把這件事彙報給了他的上級聯絡員。

此時，安室透在紙上劃上了句号，然後将紙遞給了烏城曦：“你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這是日本境内與烏丸集團有過暗地往來的人員名單，富商占多數，地方官員占少數，還有零星幾個呼聲頗高的議員。

烏城曦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沙發上支着手臂斜過身：“松本議員是這裡面對組織最堅定的，你知道他幾年前參加過一個生物愛好者俱樂部吧。”

可疑人物的過往生平是要重點排查的，安室透當然知道這件事：“東都大學生物系出借過聚會場地的那個？我記得俱樂部的發起人是一名外籍教授，姓布朗——”

他話音一頓，接着說：“我知道布朗博士也是組織的人，畢竟你在東都大學的登記檔案裡，曾經是他的研究生。”

“拉進距離的套路罷了。”烏城曦看起來并不是很想提這件事。

約翰·布朗，生物化學博士，年輕時公開發表過十分激進的實驗主張并付諸實踐，所以在業内的名聲并不好。他還在各國名校裡輪流當訪問學者，但從不接受正式錄用。

隻要了解烏丸集團的作風，誰都能猜出布朗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能讓冰酒到他手底下念書（打探），這人的專業能力也确實不同凡響。

但組織裡的精英科研人員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布朗已經離境多年，所以安室透一時沒考慮抓捕他。

烏城曦說：“布朗每年有五個月不在組織基地内活動的時間，他擁有很高的自由度，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布朗對組織有着極高的、能讓烏丸蓮耶放心的忠誠度。或者說，他的人生理念與烏丸集團不謀而合。

“現在就是他的自由時間？”安室透了然。

“布朗正在北美為他領導的項目組采購，自從北海道的那條活體販賣鍊查封後，連他也得在外奔波。”烏城曦漫不經心地撥着腕表上垂下的寶石鍊子，“雖然不太可能……如果他逃到了日本，不用仔細救。”

不讓部分罪犯有機會伏法，而是直接暗殺。

安室透下意識瞥了眼門外，然後慢慢把頭轉回來：“隻有科研組嗎？”

至少方才烏城曦看名單時，安室透從她眼裡捕捉到一絲帶着輕蔑的殺意。

組織會搞暗殺，她也會。

烏城曦沒有正面回答：“我從沃克島帶出來的硬盤裡記錄了足夠多的非法試驗證據，大多是影像，但加害者們不會在基地終端上傳自拍照，總會有人定不了罪。”

而往更悲觀的角度想，還會有人因為技能、财富、甚至因為政治正确争取到法律豁免權。

“我能了解你圈定了多少人嗎？”原本和諧的談話碰到了顆不大不小的擋路石，降谷零将手搭在一米外的窗台上，“僅代表公安零組。”

他并不認為使用超出常規的手段有什麼問題，但在日本境内，主動權最好還是歸到公安手中。

他強調：“我個人是不願意放棄逮捕身居高位的犯罪者，而隻是放任他們被殺，無端獲益的。”

“你的眼神可是明明白白地說了想參與進來。”烏城曦晃着那張輕如鴻毛的紙，忍不住輕笑，但綠眼睛裡毫無波瀾，“但我是個商人，任何人的主觀意願都不能驅使我在更穩妥的方案前取舍。”

“沒關系。”

金發男人颔首，“那就各憑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