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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罪與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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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是血腥味。

腥甜的味道嗆在喉嚨裡,似乎是因長久的蜷縮而流動阻塞,生生地把喬硯深弄醒過來。意識一清明,冷意緊跟着侵襲上來,她顫了顫,卻被胸口前的劇痛止住所有動作。

張開眼後,四下隻有一片昏黑,唯獨前方幾根冰冷的欄杆縫隙間落入微光。所處的空間太小,她就像困獸般被迫抱膝縮在這處囚籠中,寒意裹身到無暇去思考此刻的處境是何等屈辱。

回憶起失去意識前的情況後,喬硯深伸手去将衣襟拉開些許。頗為奇怪,她身上衣服雖有些破損,傷口處洇開了大片血漬,但卻沒有更多傷痕。

她小心地挪到有光的地方,盡管不如太陽般明亮,可到底還是能提供一絲慰藉。光照到身上,将皮膚映得分外慘白。胸口處的傷已經愈合,疤痕處覆蓋着一層粘稠的鮮紅液體,似有生命,緊緊黏附其上,猶存溫度。

喬硯深伸手撫上這液體想要擦去,卻發現它全然不會被指尖沾上,即便抹開也會很快恢複原狀。倒是腥甜味先散發開,

根據傷口處傳來的一點點溫暖的感覺來看,這應當是有療傷作用的。

太冷了。

呵氣成冰,要使用靈力禦寒時忽然感到阻塞感,就像思維也被凍住,經脈裡沒有動靜,一根根血管都塞滿了冰渣。喬硯深意識到是有人封了自己靈力,還沒想到哪位,就有人走到欄杆前蹲下身。她擡眼去看,又與一雙噙着碎冰的眼對上,連骨子裡也泛起寒來。

這是一位少年,身上衣袍華美,本應是孩子那樣稚氣的眉目間惟有陰沉。魚鳍取代了本該是耳朵的地方,薄膜是可見血絲的淺藍。

“洛泱。”她直直地盯着喬硯深,聲音冰冷地喚道。

喬硯深咽下不斷翻湧的血腥味,嗓音沙啞:“我不是洛泱。”

她隐約對這個名字生出了猜想,此刻不敢确認。少年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嘴角撇了撇,盡管在笑,卻比哭還難看。随着咔咔的細響,欄杆往上收起,光終于毫無保留地照進來。

她把手伸出,點在喬硯深的額頭上。尖銳的刺痛紮進經脈,一路往識海裡探。喬硯深面色蒼白,血又溢上,這次怎麼都不順她不願在人面前露怯的想法,從嘴角湧了出來,在白衣上綻開細細的紅梅。

她在霜刃峰上學劍的日子裡被嚴雪涯允許進入藏書室,知道少年在對自己用搜記憶的法術。刺痛成絲,未探太深就就停住。

喬硯深看見少年面上流露出一絲訝然,旋即搖了搖頭,“我不會認錯,你身上是她的氣息,你的劍意也與她如出一轍,不過是稚嫩些。”

她往後退幾步,“我先前還在想你是刻意為之,原來是失憶了。”

說完,少年轉過身往前方走去。

我是滄渝。她說。

喬硯深從這處盈滿寒意的牢籠中出來,跟上了對方的腳步。滄渝身上氣息陌生,卻又帶一分熟悉。

她先前所在的地方極深,像一處峽谷的底部。周圍生長着的并非松柏青竹,而是色澤各異的珊瑚與海草。魚兒穿行其間,與寂靜的海水一同交織成海之城的景象。前方不遠處有一道階梯,紋樣全花了,隻剩骨架般的石頭。

南海有鲛人,泣淚成珠。其生于海域之中,自成一國。

随着行走,少年身上的玉佩叮鈴相碰,聲音清脆悅耳,聽來質地極好。衣料細軟柔膩,花紋繁複,細看似乎是連環畫,描摹了天上月輪地上瀚海,有人身魚尾者手捧一顆明珠,遠處是巨蛇盤繞。

訴說的應是古老文明流傳的神話,隻是終究太飄渺,看不出其意。

喬硯深跟在後面,視線停在那對漂亮的耳鳍上,心想衣服這般華美,哪怕是鲛人族中也應該是少見的,恐怕地位不凡。

痛交彙在一起,反而麻木了。她學會了某人的苦中作樂,艱難邁步,汗水從下颚滑落。身心消耗太大,她連視線都挪不開,胸口的痛猶存,寒意揮之不去。

兩人拾級而上,沉默地走着,直到滄渝停住腳步。喬硯深擡頭,看見前方是一座宮殿。

準确說是殘骸,早不複往日堂皇。

她這才有心思去看四周,發現沒有任何一絲活人氣息。建築、海水,連腳下的白沙,都像死了。隻有魚在遊動,為了生存尋找食糧。

滄渝旋過身,将腰間佩劍抽出,劍尖指着她:“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她眼眸中沒有其他情緒,滔天的殺意幾乎凝為冰棱。若非目光無形,喬硯深不懷疑自己身上早該千瘡百孔。

她張了張口,還是選擇把話咽回去。為什麼你這幅恨我入骨的模樣?

問了也沒有意義。恨要是能輕易消解,那又怎會成海。

所幸靈力雖然被封,雨鋒卻還能喚出。長劍被握在手裡,竟成唯一安心感的來源。她察覺到劍靈的焦躁,知道它在問另一把劍在何處,卻回答不了。

隻願離夏一切平安。

剛想到這裡,劍破開海水,揚起淩厲冷風,直沖她刺來。喬硯深揚手抵擋,兩道銀白相交。她運不起靈力,這才發覺自己身體強度遠遠不夠,在對方的力道壓制下手腕發麻,虎口被震裂,絲絲鮮血溢出。

“不要分心。”滄渝又提劍進攻。

喬硯深緊咬着唇,頭一次知道她也比自己想得更能忍痛,渾身快散架了還能揮出劍。少年的劍并不如嚴雪涯,也不似任何一個她曾面對過的敵人。哪怕是魑,用槍時也帶着一絲輕蔑的玩味,笃信自己實力淩駕于她之上而未認真。

滄渝卻是一招一式都标準又鋒利,喬硯深稍不注意,定然會被對方的劍置于死地。她實在是不明白對方于自己這陌生人為何有這般決絕的恨,未真正經曆過生死拼搏的劍招哪怕是演練過千萬次也不敵對方,甚至顯得軟弱。

直到她手上快沒知覺,滄渝才停下。喬硯深禁不住咳嗽,舊傷裂開,她心口處又染出更深的血迹。雨鋒不像是被握着,而是遭一種叫懼怕的東西黏在了手上,讓她不敢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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