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想做什麼,下人們又哪裡管得住,真真是比窦娥還冤。
不顧陸放此時沒心思幫心腹們伸冤,老太君對她這乖孫仁慈,對待外人手段不知有多狠辣。
“不行,我得趕緊出去。”
她片刻都待不住,隻怕去遲一步,心上人就香消玉殒。
不過陸放才鑽了狗洞跑出家裡不久就碰上鳳家的家仆将她攔着,她正要發怒,那鳳家的家仆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給她看。
“陸小姐莫急,那位已被我家小姐救下了,安置在城西一處小院中,還請陸小姐随小的前去一見。”
她所出示的玉佩是陸放贈與柳小娘子的定情之物,陸放心中暗道怪哉,她與那鳳家小姐何曾有過交集?
對方怎得這般好心,主動出手助她呢?
心下琢磨着這事蹊跷,面上卻微微一笑說:“好,還請前方帶路。”
*
說回鳳聽這邊,她攔着人好久,直到見到自家妹妹從繁花樓裡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戴着面紗的琅澤,猜到事情已經辦成。
按照約定,她繞路到了兩條街外的小巷裡接上人,吩咐車娘調轉車頭往城西去,鳳元祺完成了任務便乖乖回家了。
“姑娘為何幫我?”
柳澄将面紗取去,一雙柔情目滿是疑惑不解,鳳家大小姐鳳聽,滿縣城都知這位脾氣性子如何,向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主。
她也從未聽說鳳聽和陸放有什麼交情,若是說看在自己的面上來幫忙,柳澄自知自己沒那麼大面子。
更何況她們同為琅澤,且鳳聽姿容絕世,總不能是為了美色才想着要英雌救美吧?
她腦子裡亂糟糟,鳳聽也沒什麼心思慢慢同她解釋,隻倦怠地擺擺說了句:“我佛慈悲。”
柳澄:“......”
鳳家大小姐何時信佛了?
見鳳聽眉眼不耐,一副無意多說的樣子,她也不好再開口。
既來之,則安之。
她的适應力很強,否則也不能在家中遭了變故後流落到繁花樓這等煙柳之地裡還能夠保有清白之身。
鳳聽隻将人安置到城西小院裡便走了,連馬車都沒下,就安排了兩個幫忙看護院子的人在這保護柳澄。
反正陸放很快會找來這裡,她自己的心上人,自己負責。
算是辦成了件好事,鳳聽的心情還不錯,這算不算一個好的開始?
想要逆天改命的那顆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但這種蠢蠢欲動并沒能夠堅持多久,才回到自家府邸,鳳聽就又不想活了。
她剛下馬車踏入家門口,不知何時就在這一直等着人的鳳元祺趕忙抓住她,神情慌亂中還帶着點惱怒之意,看得鳳聽一頭霧水。
她啟唇道:“阿姐,你可算回來了,出大事了!”
鳳聽心裡突突地跳,直覺這大事與她有關,便問道:“怎麼了?”
說起這個,鳳元祺又急又惱,“不知從哪跑出個農戶來,拿着根破簪子說是娃娃親的信物,向母親求娶姐姐...”
她語速快,三言兩語将事情說清楚了。
鳳聽卻覺得八輩子都沒遇見這事,今日卻因着自己管了一樁閑事,報應來得何其快,這賊老天就這麼不待見自己麼?
非得将她一次次磋磨、一世世慘死才行麼?
“母親怎麼說?”鳳聽眉頭蹙起,她從不曾聽聞鳳家有和誰家訂過娃娃親。
“母親自是不願的,那農戶身上衣裳尚且還帶着破補丁呢,母親再如何也不可能将阿姐嫁與這樣的人家啊~”
鳳元祺話音一轉,“可那隻簪子祖母是認得的,據說是曾祖母當年的簪子,這事怕不是那元君胡說八道,八成是真的。”
聽到這話,鳳聽心裡一咯噔,她祖母雖已經很多年不管家中的事了,可她是個重信諾的人,若真有此事,恐怕......
不行。
鳳聽急急提起裙擺就往正廳裡沖去,她八輩子都不曾嫁給過誰,不說她有沒有這份談情說愛的心思。
她自己一個注定要早死的人,何苦浪費了人家一個大好的機會呢。
那元君前來鳳家求娶,大抵也是看上了鳳家富有,随便娶一個鳳家女好好過日子便是。
和她鳳聽湊到一塊的人,怕不是要被她連累得不得好死。
鳳聽嘴硬卻心軟,不想連累旁人,趕着去阻止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荒唐娃娃親。
沒成想她前腳才跨入前廳,後腳自家祖母就笑着說:“聽兒回來得正好,見過你未來的元君,咱們也好商議個嫁娶的章程出來。”
鳳聽:“......”
什麼未來的元君?什麼嫁娶的章程?我莫不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