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beta好像沒有脾氣,被呼來喚去也畢恭畢敬,就穿着松垮的浴袍坐回冼月珑身旁。
直到新的一局遊戲開始,年昭才第一次,用前所未有的認真态度玩這個遊戲。
盜賊強攻,揮刀殘忍,勢如破竹地帶着精靈猛地殺進戰場。
這次年昭的狀态明顯在線,冼月珑迅速進入狀态,握着遊戲手柄緊緊跟在盜賊的身後。
***
照片裡怎麼看都很像omega的少年纖細又美麗,晶瑩如露珠,柔軟如木棉。
崇明尚坐在沙發上,一手抽着煙,一手捏着照片不客氣地撣了撣。
崇明尚總覺得這個叫年昭的beta不對勁,但F4裡隻有他清醒了。
靠,這不是更說明這個beta很會裝嗎?很會虜獲人心嗎?
尤其是宿舍樓上的冼月珑,還罵他幼稚,成天和beta窩在一屋裡打遊戲上瘾。
切。
不聽拉倒,被beta玩得團團轉才可笑呢。
崇明尚狠狠地又抽了一口煙。
薄荷味的煙味彌漫,摻雜的金芙蓉味也袅袅淡淡地逸散開來。
***
就差一點。
就差一點點了。
屏幕前冼月珑忍不住坐直身子,琥珀貓眼緊緊盯着屏幕,手下十指如飛地操作着手柄。
遊戲裡盜賊手起刀落,利落地割了牧師的人頭,又開了技能掩護精靈。
精靈一躍而起,眼看下一秒就要搶到神廟圖卷時,結果一個操作慢了點,被暗處埋伏的矮人一刀斃命。
這是今晚的第13次被刀。
且離成功都隻有一步之遙。
明明年昭狀态很好,努力帶他到通關盡頭,但冼月珑最後的操作總是失誤。
冼月珑緊張屏住的呼吸突然松懈,郁悶地扔掉手柄,被反反複複臨陣一刀的煩躁感從心底升起。
而年昭坐在一邊,靜靜旁觀。
眼下的冼月珑像一樽人偶娃娃,本來懶懶的,冷淡的,不想動彈的,被吊上絲線後,在淩亂無序的舞步裡迷失方向。
彎彎的眉蹙起,琥珀清透的眼珠裡生出一點急躁煩悶,長發如緞淩亂披散。
“再來一局。”冼月珑不死心道。
他離這一關的成功就差一點點。
“好的。”年昭答應,低頭的一瞬間嘴角卻噙着笑意。
偶爾玩弄上等人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
“怎麼這麼晚還坐在這?”背後傳來成美都的問。
“抽煙呗。”崇明尚把照片塞進口袋,裝作若無其事道,“倒是你,不是去參加晚宴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沒什麼好玩的,很無聊,就提前回來了。”成美都坐到對面沙發上,打開手機。
手機上發給年昭的信息,一條都沒有得到回複。
“他們還在打遊戲嗎?”
“嗯,打了很久,也不知道一個破遊戲有什麼好玩的。”崇明尚不屑道。
“明尚,這個遊戲确實挺難的,而年昭又是總排行榜第二,月珑難得找到這種高手一起玩,可以理解。”成美都笑着解釋。
“不要在我面前說那個beta的好話,什麼高手,切。”
***
又輸了。
冼月珑手下用力,差點按碎手柄一角。
以前也輸過很多次,但什麼樣的慘敗方式都有過,冼月珑還能總結經驗,但剛剛輸掉的都很詭異,都隻差臨門一腳。
他的情緒被高高吊起,又被狠狠摔落地面。
反複多次。
冼月珑琥珀的眼珠輕輕轉動,有些懷疑地望向一旁狀态奇佳的beta。
而beta還在研究戰局,總結道,“對面的矮人是排行榜前十,很擅長最後一刀。”
“而且,你的防守切換總是慢了零點幾秒,所以最後一刀才躲不過。”年昭轉過頭,一臉認真。
才怪。
是年昭看準了冼月珑的緻命弱點,做好了局,反正冼月珑怎麼操作,年昭都會在最後安排着讓冼月胧迎上最後一刀。
“是嗎?”已經打了22局,冼月珑也徹底沒力氣打了。
但被對面敵人耍弄的煩躁和憤怒感讓他難受,開口說話的語調都有氣無力。
“嗯,要不今晚就這樣吧。”年昭擡手,看了看手表的時間。
已經很晚了,年昭也累了。
要不是為了小小的報複這位上等人 ,年昭也不會十成十地投入遊戲,換着花樣地來刀冼月珑。
年昭隻想老老實實做個陪玩,但可不是像現在這樣,連件像樣的衣服沒有,衣衫不整地坐一旁陪玩。
年昭冷冷的想着,面色恭敬地起身,準備去浴室穿上衣服回宿舍。
隻是才走幾步,便被一隻手拉住。
素白如梨花的手指,輕輕拽住beta的浴袍一角。
冼月珑坐在地闆上,有些恹恹的擡起頭。
“不許走。”他還沒有被滿足。
一晚上被刀了二十幾次怎麼會甘心?
而且,而且,
冼月珑知道有一種必勝的遊戲方式。
“...”年昭低頭,和仰起頭的冼月珑對視。
這是年昭第一次位置錯換,高高在上地,俯視着一位原本的上位者。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奇特又美妙。
通透的,在燈光下變化色澤的琥珀瞳孔一錯不錯地盯着beta,吩咐道。
“抱着我,再來一局。”
是的,隻要beta抱着他,坐在他身後,他就可以随時随地着,再次體驗遊戲裡無往不勝的快感。
???
beta鏡片後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良久,beta還是老老實實聽從命令,緩緩坐下身,坐到冼月珑的身後,手臂輕輕擡起,環繞着冼月珑。
beta貼近的一刹那,好像有一股潮冷的水汽彌漫,悄無聲息地包裹住冼月珑,還隐隐約約帶着清淡的梨花香氣。
冼月珑有些不适應,但忍着沒有動。
直到有一滴冰冷的水珠順着beta沒吹幹的發,滴到了冼月珑的鎖骨處,冰得冼月珑僵硬了一瞬。
身後的beta感覺到,小心翼翼地将手按上冼月珑的手,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冼月珑的脖頸處,低聲詢問道。
“要玩嗎?”
***
已經超過了年昭的宿舍門禁時間。
成美都一手靈活轉動着手機,一邊往樓上望了眼。
按理來說,年昭是很有分寸的,不會玩到這麼晚,會控制遊戲的節奏。
“這麼着急?你也想去玩遊戲啊?”崇明尚已經翻完了最新的賽車雜志,看成美都心不在焉轉手機的樣子,嗤笑了聲。
“你們倆真有趣,和一個beta玩得那麼好,那個beta就是故意勾搭你們。”
成美都不在意地笑,起身準備上樓去看看情況,又像是想到什麼,猶豫着停下腳步。
“對了,明尚。你說,年昭要是真的不懷好意,費盡心機地接近我們,卻好像從來沒接近過你,難道是,”成美都停頓了下,一臉嚴肅。
“難道是什麼?”崇明尚滿不在乎,“肯定是我太聰明了呗,他知道他那點小伎倆在我眼前不夠用。”
畢竟從一開始,beta不穿鞋走上來面試時,崇明尚就一眼看出beta不是什麼善茬。
“是嗎?也許吧。”成美都欲言又止。
崇明尚被他的糾結樣也搞得扔掉雜志,坐起身來,“難道是什麼?快說啊。”
“難道是,”成美都忽的大笑出聲,桃花眼灼灼,在燈光下燦然生輝,“難道是年昭看不上你,才不想勾搭你的嗎?”
什麼鬼?!
崇明尚猛地起身,氣得沖上前要勒住成美都,怒罵道,“成美都,你居然敢玩我!”
“好了,不和你鬧了。”成美都躲開,往旋轉樓梯上走。
腳下漆亮的皮鞋踏上一層層台階。
留下清脆的哒哒聲。
***
哒,哒。
好像是身後beta頭發上的水珠滴落木質地闆的聲音。
冼月珑微微坐直身子,避開和beta的緊貼。
但好像沒什麼效果。
beta身上的梨花香氣濕漉漉的,編織成潮濕的網,絲絲縷縷地将冼月胧覆蓋。
細細密密的網裡,年昭附下身子,低垂着眼,掩住眼裡的冷酷和不耐煩,輕聲地問懷裡的人,“要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