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灼點頭,臉上有些嘲諷的意味:“看來是有人給他說了這個方法,沒想到的是,她自己也被卷了進來。”
“所以,我們要繼續查嗎?”
“繼續,找到那面具人和雨藩,一起帶回天界。”桉炫将手中的扇子輕輕擦拭了一番,放在桌子上,拿起一旁的瓷杯大口喝着水。
眼看天色有些晚了,葉灼起身說了句:“走了”便朝外走去。
他的胸口又開始隐隐作痛。
玉衡覺得很奇怪,自從十歲之後,他總是能感覺到自己體内的靈力不斷暴漲,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整個身子又脹又熱,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那股靈力便兇猛地往體内灌入,直到天空翻起白肚。但是最近這幾年,雖然依舊有靈力灌入體内,卻不似從前那般強烈。
他從浴池中走出來穿好衣服出了門,剛好看到捂着胸口站在木制扶欄旁邊的葉灼。
“師尊?”玉衡走了過去:“您怎麼了?”
葉灼将手放在身側,垂下眼眸:“沒事。”
玉衡疑惑地歪了歪腦袋:“真的?”
“嗯。”
玉衡點點頭,肚子卻“咕噜咕噜”叫了起來。他瞬間紅了臉,緊抿着唇看向葉灼。
葉灼鼻子裡發出一陣輕哼,似乎在笑:“走吧,帶你去吃東西。”
今天确實什麼都沒幹,大早上跑去百鬼客棧找王老闆,等到出來已經快正午了,又在街上閑逛一會被桉炫拉着客棧來,幾個人雖可以禦劍,但這畢竟是人界,不可貿然使用仙術,于是乎等到了客棧已經過了正午,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早就饞嘴了。
這客棧的吃食也是美味,清蒸魚香而不膩,魚肉鮮嫩軟糯,确為上品,壞處就是有點小貴……
玉衡一邊往嘴裡塞着米飯,一邊夾了塊肉放進葉灼碗中,嘴被憋的忒大:“師尊,你也吃……”
葉灼隻看了一眼,夾起那塊肉放回了玉衡碗裡:“你吃,不用管我。”
玉衡稍稍愣了片刻,“哦”了一聲,又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葉灼吃了沒有多少便向玉衡打了聲招呼回房去了,甚至沒來得及聽玉衡後面說了句什麼話。
他心下疑惑,心裡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師尊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讨厭自己了吧?應該不至于吧?今天做什麼事惹師尊不高興了……想了一會兒,垂頭喪氣地回了房間,雙手扣在後腦勺緩緩閉上了眼睛。
……
“呃……”不知過了多久,玉衡正閉着眼休憩,漸漸睡意來襲,忽聽到隔壁房間的人一聲悶哼,立馬從房中中走了出來整理好有些褶皺的衣服。
“師尊!”玉衡聽到是葉灼房間傳出的聲音,便急匆匆地趕過去,聽到裡面透着痛苦而又壓抑的聲音,心裡一驚,想也沒想便推開了他的房門。
隻見葉灼躺在床上,眉頭微皺,額角還冒着虛汗,雙手緊緊握着身下的床單。
“師尊,你怎麼了?”玉衡急忙跑過去抓緊葉灼的胳膊,仿佛這樣他就不會疼了。
葉灼依舊緊閉着眼,腳猛地一蹬,就像是在旱地的魚垂死掙紮了一下。
玉衡擔心極了,但又不知道如何做,隻一個勁地往葉灼體内灌着靈力,他越是撲騰灌的就越多。
沒一會兒,葉灼竟奇迹般地放松了身體,發出細微的呼吸聲。玉衡舒了一口氣,他也沒想到這笨辦法居然奏效了,當真是歪打正着。
他傻傻樂呵了兩聲,趴在床沿深呼了一口氣,又将手附上葉灼的額頭,試着他的體溫。可這一試玉衡就舍不得拿下來了,這麼多年,葉灼對自己不是打罵就是體罰,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記得賠我”。在自己面前也總是衣服冷冰冰的樣子,好像近他一步都會髒了他一般。
直到那天,他做了那個夢,甚至覺得葉灼就是煩他讨厭他,想把他趕走甚至殺了他,覺得自始至終師尊都是見不得自己,覺得自己是個累贅而已。
可是又好像不是這樣的,是他送了自己帶有劍靈的仙劍,讓自己能夠更好的控制靈力;是他擋在自己面前,受着鬼新娘五根手指嵌入皮肉的痛苦;也是他告訴自己“問你的心”。
所以他有些迷惑,葉灼,不,是師尊,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對他又是怎樣的情感?恨他,愛他,還是對他來說自己隻是一個生命中的過客。
玉衡揚手将那把劍握在手中,猶豫片刻以靈力為筆墨,在劍柄的平滑處刻上:“問心”二字。
問心,憑心而論,以心而定,自在飛花問君心。
葉灼睜眼時,自己正躺在客房的床上,一轉頭就看到趴在床沿處睡着的玉衡,腦中“轟”地一聲炸了窩。
他怎麼會在這裡?我昨晚幹什麼了?我沒有去他房間吧?那他怎麼在我房間?
一連串問題擊打着葉灼還未完全清醒的大腦,讓他有些蒙圈。
最後,葉灼決定還是要拿出師尊該有的架子,整理好衣服站在地上,用手輕輕推了兩下玉衡,語氣冷得讓人打顫:“起來。”
玉衡聽到葉灼的聲音,猛地打了個顫擡頭向床上看去,眼睛裡還有剛睡醒布的血絲。
“你在這做什麼?”玉衡又是一顫,忙轉頭看向身後:“師,師尊?”
葉灼将手背在身後,故作惱怒狀:“誰讓你進我房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