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來多少次都是那麼讨厭這裡,這個比地獄更像地獄的地方。
這場實驗的負責人N還是按耐不住,繼續當年未完成的實驗。
一直跟着中也的魏爾倫同樣按耐不住,幫中也脫困,同時太宰也趕到。
葦原一心站在高處看着眼前上演的戲,他是為了以防萬一才來的,現在根本不需要他插手。
從N嘴裡說出來的話幾乎都是假的,到底誰是本體他最清楚不過了,這個瘋子甚至妄想複制一個葦原一心出來,可惜這個想法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場上的人全都分開了,葦原一心跟着N消失的方向走,和他一起的還有魏爾倫和太宰,随後是發現事情不對找了過來的亞當,他們看不到葦原一心,準确來說在場的人全都看不到他,除了亞當這個機器人。
那邊的争執葦原一心一點都不關心,從高處走下來,來到N面前,低頭看着眼前這個讓人讨厭的家夥。
“就這樣殺了你還是太便宜你了。”
聽到聲音的亞當看向這邊,由于其他人始終沒有看向這邊,亞當沒有發出聲音提醒他們,而是盯着葦原一心和N,怕葦原一心下手殺了N。
“放心,我不會殺了他的。”考慮好後,葦原一心擡起頭,豎起食指放在嘴前面,讓亞當别出聲。
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牽扯,隻有葦原一心像幽靈一樣,随處飄蕩,什麼事都不管。
魏爾倫把N帶走了,因為N知道魏爾倫的秘密,一個連他也不知道的秘密。
接下來的事葦原一心沒有在參與,離開研究所後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
路上的行人笑的有多歡快他就有多寂寞,突然像是什麼都沒有了一樣,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低頭看着手上的戒指,不知道該說是自己放下了還是放不下,翡翠已經摘下了,但這枚鑽石的他還戴着,舍不得摘。
算計的和被算計的都覺得自己輸了,雙方對方都知道自己還活着,但和死去又有什麼區别。
終于開竅想明白了卻是現在這樣的結局,森鷗外知道葦原一心現在還在橫濱,但他不敢去找。
“喵~”
突然一聲貓叫把葦原一心叫了回來,低頭看見面前坐着一隻三花貓,是上次被他耍了的三花貓。
葦原一心伸出手,示意貓貓跳上來,抱着他邊走邊說。
三花貓非常給面子,跳進葦原一心懷裡,任由他抱着走。
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懷裡的貓咪,貓咪似乎很滿意的樣子,開啟帝王引擎,開始在葦原一心懷裡呼噜。
“小貓咪來找喪家犬有什麼事嗎?不會是來嘲笑的吧。”葦原一心本來就沒有目标,現在就是帶着貓亂逛,看到什麼是什麼。
“喵~”
在外人看來這是一人一貓之間的友好交流,葦原一心聽得懂三花貓說的話,可能是上次耍了他,現在記仇,開始嘲笑他。
“你就笑吧,等我那天想通了直接跑路。”離開大概率是不太可能,不過可能會換個身份。
葦原一心真的不想被找到的話還是很難找的,就像暗戀一樣,暗戀就是不想讓你知道,如果明顯到你都知道了那就不叫暗戀,那叫單戀。
三花貓用爪子抓着葦原一心的手臂不放,顯然是對葦原一心說的話感到不滿。
“我騙你的,快松手。”感覺到疼痛後葦原一心立刻改口,等三花貓松手後手臂上是明晃晃的梅花印。
“喵~”
“不會吧,這麼老土。”
“喵!”三花貓像應激一樣,在手上換個地方抓。
“好好好,是我不對,我的錯。”葦原一心再一次開口認錯,手上已經有兩個梅花印了,不想再有第三個。
冷靜下來想想,答應也不是什麼壞主意,體驗過的衆多人生中還沒當過拯救世界的英雄。
把懷裡的三花貓翻個面,讓三花貓的臉看着他,“答應你也可以,但我們是平級,你不許對我指手畫腳。”
“喵~”
三花貓答應了,但他也有條件。
不許以拯救橫濱的名義破壞橫濱,也不許加入任何一方。
“這不就是讓我别回去嗎?有人知道了會生氣的。”
這次輪到三花貓不說話,一人一貓就這安靜的走過整條街,最後轉進巷子裡。
三花貓跳到地上,變成一個有些年歲的中年人。
“讓我想想,你這次要對誰說話。”葦原一心看了眼夏目漱石,随後開始自顧自思考。
“在我面前的始終隻有一人。”
“這話我愛聽,我答應你了。”
得到正确答案,葦原一心開心的答應了加入夏目漱石的計劃,條件還是那些,兩人為平級,誰也不能命令誰。
“還是那個條件,你可以幫任何勢力,也可以不幫,但不能加入。”
夏目漱石的計劃三刻構想,讓港口mafia、武裝偵探社、異能特務科這三個勢力一起保護橫濱,相互制約抗衡,讓橫濱的黑白世界達到平衡。
“他會不高興的。”葦原一心想過他遲早有一天會回去,但沒想過不能回去。
夏目漱石搖搖頭,顯然他并不這麼認為。
“你還真是了解他。”
“不,隻是想讓他知道有些東西他不珍惜就會失去。”
“......你還真是有趣。”想想确實如此,一個喜歡變成貓到處賣萌的中年大叔能正經到哪去。
該說的都說了,夏目漱石該繼續他的三花貓冒險之旅,變回三花貓之後跳上牆壁離開,隻剩葦原一心一人。
夏目漱石離開後葦原一心又開始了漫無目前的亂逛。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七尋屋,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
七尋屋的客人還是那麼的多,根本不用擔心地方偏僻生意不好。
在店門前多了幾眼,正好看到了那上面張貼的招聘,招聘的是一個送外賣的,需要對橫濱有所了解。
葦原一心剛好缺一份工作,但他不能表現的對橫濱很熟,得僞裝成一個剛到橫濱的人,表示這幾天找遍了整個橫濱能工作的地方,最後找到了這裡。
現在店内人有點多,等人沒那麼多了再去問店長關于招聘的事。
工作有目标了,該想想住哪。
手上剩的錢不多,房子不能找太貴的,不然他付不起,甚至可能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太夠。
七尋屋的位置比較偏僻,附近住宅區比較多,房屋出租也有不少,葦原一心住得起的隻有小到隻有一房一廳的單人間。
現在葦原一心敢用這張手機卡完全建立在森鷗外不敢找他的前提下,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當他把房子租下來後沒有任何人來找人,不知道是魏爾倫的事讓港口mafia忙的焦頭爛額還是森鷗外真的不敢找他。
就連幾天後一開門站着一排黑衣人這種場面他都預想到了。
事實上葦原一心對能不能找到工作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隻是他預想的結果,能不能達到預期都是個未知數。
傍晚人沒那麼多的時候,葦原一心在店外面調整狀态,整理好後走進七尋屋。
“老闆,這裡還招人嗎?”一開口就是關西腔,不知道為什麼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剛聽到有人想應聘的時候老闆還高興了一下,最後變成失落。
“老闆别不要我,這幾天我已經跑遍整個橫濱了,絕對熟路。”見應聘無望,葦原一心立刻開口,讓老闆再考慮考慮。
老闆站在櫃台後面,感覺面前站着的是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正在苦苦的央求他帶他回去,并保證不會拆家。
最終老闆歎了口氣,拿出放在櫃台下的地圖,“答應你也不是不行,但我得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熟悉橫濱。”
“沒問題的老闆。”見老闆松口了,葦原一心感覺這件事穩了。
無論是橫濱的标志性建築還是哪條不知名小巷,葦原一心都能回答上來。
“你真的是最近才來的嗎?”
“當然了,為了找份工作我可以跑遍了整個橫濱。”
老闆半信半疑,招聘信息在外面挂了好幾個月了,始終沒人來應聘,幹脆就不管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結果是才來橫濱沒幾天的,現在又說熟悉橫濱,很難不讓人懷疑。
見葦原一心像沒什麼煩惱的大學生,最後還是松口,把人收下。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葦原一心猶豫了一下,望向老闆緩緩開口道:“鏡,加賀美鏡。”
***
七尋屋的老闆真白裕一郎早年也是擁有幸福家庭的成功人士,但發生了些事,讓這個家支離破碎。
孩子失蹤好幾天,夫妻兩找了好幾天,在第七次外出尋找的時候孩子終于找到了。
那個下午是真白裕一郎人生中最灰暗冰冷的一天。
孩子渾身濕漉漉的躺在地上,下午的陽光都無法讓身體溫度回升,泡到發白的臉無一不是在告訴他孩子已經死了。
成年人的崩潰隻在一瞬間,妻子抱住孩子放聲大哭,孩子像沒有生命的娃娃一樣在妻子懷了,可偏偏那是最不願意看到的場景。
作為丈夫的真白裕一郎不能哭,妻子正是需要他的時候。
葬禮結束後真白裕一郎很快就恢複了過來,但妻子并沒有,喪失孩子的傷痛整日圍繞着她,沒過多久她也跟着去了。
接連喪失親人的真白裕一郎還是無法接受這麼沉重的打擊,辭去工作,整日待在家裡。
看着家中擺放的相片,真白裕一郎漸漸失了神,想着要不要也跟着妻子一起離開。
身邊的動靜将他喚了回來,養了幾年的兔子不知道怎麼跑了出來,在他身邊啃他的手,像是在挽留他。
真白裕一郎抱起兔子,摸着懷裡的兔子,仿佛回到了孩子剛出生那年,那年他還抱着孩子給兔子看。
好像生活也不是那麼灰暗,兔子是妻子結婚前養的,那時也是剛養不久,那時完全沒想到最後留下來陪他的是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