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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法苑筆記》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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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晚上兩人纏綿得很晚,第二天早晨一直到八點鐘還在酣睡。睡在旁邊小床上的女兒可能是餓了,爸爸媽媽地叫了半天才把兩人吵醒。

李雪萍雖然生長在城市,但她是一個愛靜的人,星期天喜歡待在家裡陪着丈夫女兒。皇甫新城平常在單位跟着四個審判員,工作也是十分繁重,難得有一個星期天也是喜歡窩在家裡。加上昨晚也确實累了,兩人便決定待在家裡以對弈消遣時間。

皇甫新城的圍棋還是小時候跟同宗老人皇甫獨孤學的。這皇甫獨孤是一個怪人,他比皇甫正民高出兩輩,小時候就外出遊曆,六十多歲才回到家鄉。離家時他并沒有什麼文化,六十歲回鄉後竟學得一身本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風水玄學也是十分精通。皇甫新城家的祖墳就被他判定為風水寶地,說是要出文化人。果不其然,皇阜新城家兄妹三人都考中了大學,吃上了公家飯,這讓村裡人十分羨慕。從此也更加敬佩皇甫獨孤。皇甫新城從小便向老人學習圍棋,因為圍棋天賦極高,學了三年,皇甫新城竟然能赢了皇甫獨孤這個高手。這讓老人十分欣喜,誇皇甫新城今後會有大出息。

李雪萍的圍棋則是向母親張麗君學的,張麗君出生于圍棋世家,爺爺是清朝末年的圍棋高手,父親則是民國時的圍棋國手,曾将圍棋大師過惕生挑于馬下。但張麗君對圍棋不是很感興趣,隻是玩玩而已,所以還稱不上高手。但李雪萍卻對圍棋十分癡迷,從三歲向母親學習圍棋後,常練不辍手,到十二歲時已是江濱市少年圍棋大賽的冠軍。

皇甫新城與李雪萍兩人是棋逢對手、将遇良才,水平相當。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們倆能走到一起,其實是與圍棋分不開的。那一次李雪萍到江濱市第一建築公司辦事,誤入皇甫新城辦公室,皇甫新城正在擺一盤古代圍棋棋局。李雪萍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她很驚奇,建築公司裡還有圍棋高手。就這樣兩人一來二往就成了戀人,最終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今天小夫妻兩人棋局一擺開,又是殺得天昏地暗,直到中午十二點還沒有想起做午飯。小思齊雖然好靜聽話,趴在圍棋墩旁看得津津有味,但小孩子并不懂圍棋,也不會到廢寝忘食的地步。到中午吃飯時間還沒有飯吃,就伸手到棋盤上抓棋子往嘴裡送。小夫妻倆這才知道已經誤了吃飯時間。就這樣,在圍棋的世界裡倆人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晚飯剛剛吃完,皇甫新城捋起袖子準備洗碗,被李學萍推到一邊:“你再不練練,小提琴都不會拉了吧?”李學萍喜歡一邊聽着丈夫演奏小提琴一邊做家務,用她的話說這是最高享受。

“那我就為夫人演奏一曲?”皇甫新城做着調皮的樣子,走到房間拿出小提琴到陽台上演奏起來。

說起皇甫新城的小提琴,那還得從上小學開始。皇甫新城小學是在老家水力縣鄉下小學就讀。同班有一位女同學自幼學習小提琴演奏,農村的孩子哪裡聽到過這樣美妙動聽的音樂?聽了一次就讓皇甫新城上了瘾。皇甫新城便纏着這位女同學要跟她學習演奏小提琴,這位女同學被皇甫新城纏得沒有辦法,便試着教皇甫新城演奏。沒有想到皇甫新城竟然是一個有着相當天分的音樂人才,不到三個月時間他的演奏技術已經遠遠超過了這位女同學,被這位女同學驚為天人。

到金城大學讀書後,皇甫新城的系主任□□的夫人劉向貞是金城大學音樂學院的小提琴演奏老師。跟着劉向貞學習了一年多時間,皇甫新城的演奏水平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用劉向貞的話說,這個皇甫新城就是個演奏小提琴的天才。劉向貞又把皇甫新城介紹給自己的老師金城大學音樂學院院長、全國著名小提琴演奏家丁瓊教授。就這樣,在丁瓊教授的悉心指導下,到大學三年級時,皇甫新城的小提琴演奏水平已經堪稱專業水平。丁瓊提議讓皇甫新城報考她的研究生,皇甫新城考慮到演奏小提琴隻能作為一個業餘愛好,把它作為終身職業自己還沒有這個思想準備,一個大男人整天拿着一把小提琴總不像那麼回事,便謝絕了丁瓊教授的好意,當時丁瓊教授還直搖頭表示惋惜。

一九八四年為農曆甲子年,考慮到家庭經濟狀況不好,皇甫新城照例留在學校過大學期間最後一個春節。皇甫新城想得很清楚,回家過年還不如節省下路費讓父母親弟弟妹妹多吃幾頓葷菜。

學校為了給留校過節的同學們消解思鄉之愁,定于一月二十九日下午在學校勺園禮堂舉行春節文藝彙演,會演由五大院系聯合舉辦,音樂學院具體承辦,會演由音樂學院黨委書記田平原擔任總指揮、藝術指導。皇甫新城所在的土木工程系被分配出演兩個節目,皇甫新城便當仁不讓地被指派出演小提琴獨奏。

金城大學位于金城市西南郊,是我國著名的文理科綜合大學,有兩個校區,土木工程系、音樂學院、中文系、外語系和地質系位于勺園校區。

所謂勺園是根據學校占地的形狀酷似餐具的勺子而得名,校區占地二百多畝,是民國時期原陝西督軍陳樹蕃的私宅。後由美國傳教士司徒美登募資六萬銀圓購得,由美國耶魯大學建築系教授墨菲設計,改建成金城大學,當時的金城大學被稱為全世界最美的校園。勺園原是金城大學的本部所在,後來因為學校規模的擴大,在金城的西北郊興建了占地達一千畝的新校區,學校本部便遷至新校區,而勺園校區則留下了這五個院系。

節目确定後,皇甫新城到丁瓊教授家進行演出前的短期強化訓練。丁瓊得知皇甫新城要參加勺園春節文藝彙演,特别興奮,主動提出為其做鋼琴伴奏。按照文藝彙演導演組的安排,原本皇甫新城的小提琴獨奏隻是一首短曲或樂曲的高潮片段,時間也就是五六分鐘。現在由音樂學院院長、全國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丁瓊教授擔任鋼琴伴奏,這個消息的沖擊力太大了。田平原是丁瓊教授的學生,出于對自己的恩師丁瓊教授的尊重,節目導演組決定将皇甫新城的小提琴獨奏曲目定為《梁山伯與祝英台》,演出時長三十三分鐘。

雖然對自己的演奏水平有着充分的信心,但丁瓊教授親自伴奏和三十三分鐘的演出時長,還是讓皇甫新城心理壓力不小。畢竟是五大院系的會演,音樂學院也是參演單位。音樂學院的本科生、研究生中藏龍卧虎,都是專業水平。如果自己臨場發揮不好,不但自己在全校同學面前出洋相,還會砸了丁瓊教授的金字招牌,那玩笑可就開大了。皇甫新城不敢怠慢,抓緊時間與丁瓊教授一遍又一遍地排練。

一月二十九日下午二時,在勺園會堂,金城大學勺園校區學生春節文藝彙演準時開演。參加彙演儀式的領導有金城大學黨委委員、副校長程再望,學校團委書記趙蘭萍,勺園五大院系的書記、院長、主任以及學生、教職員工四百多人到現場觀看演出。

第一個節目是音樂學院聲樂專業的《黃河大合唱》,不愧是專業人士,精湛的演唱技巧、美妙的歌喉、專業的配樂,赢得一陣熱烈的掌聲。接下來是音樂學院器樂專業的鋼琴獨奏曲《安妮的仙境》、二胡獨奏曲《二泉映月》、聲樂專業的男聲獨唱《北國之春》、女聲獨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卡薩布蘭卡》,美妙的曲目、醉人的嗓音,赢得一陣又一陣暴風雨般的掌聲。金城大學還真是一個人才濟濟的地方,參加演出的還隻是小部分的勺園校區,水平就達到如此之高。不過大家都很清楚,出彩節目都是由音樂學院提供。這也難怪,音樂學院是專業隊伍,他們不出彩,作為文藝彙演的總指揮、藝術總監田平原臉上也是無光。

輪到皇甫新城出場時,主持人朗聲說道:下一個節目小提琴獨奏《梁山伯與祝英台》,演奏者土木工程系皇甫新城,鋼琴伴奏丁瓊。主持人話音剛落,觀衆席上已是一片嘩然和驚訝,他們驚訝的不是丁瓊教授的伴奏,因為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作為音樂學院的院長、全國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怎麼可能會給一個學生去做鋼琴伴奏?他們驚訝的是土木工程系的學生竟然演奏小提琴,而且是在這麼多器樂專業人士面前,搞沒搞錯啊?太傷自尊了!但大家畢竟是金城大學的學生,驚訝歸驚訝,還不至于到起哄的地步。他們要靜觀,這皇甫新城是何方神聖?

說來也不奇怪,皇甫新城演奏小提琴的曆史,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小學向同學學藝,後又向劉向貞求教,最後經過大師丁瓊的點化,前後已經有十四五年的時間,這樣的學習經曆,在音樂學院估計也擺得上桌面了。更何況,以皇甫新城超凡的資質和天賦,更是一般的器樂專業學生所不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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