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睡覺的地方吧?”
“對啊,因為我偶爾呢也會用原本的身體來睡覺,如果太小了的話才奇怪吧?”
“您和傳聞中,不一樣呢。”
莎娜面前的紅發女人穿着一件很簡單的黑色絲綢吊帶長裙,玲珑有緻的完美身材一覽無餘,視線往上的話恰好同她金眸撞上,同自己一樣,對方也正好奇的打量她。
“你并不是預言中的「繁星」,不過很奇怪,我一點也不覺得失望。”
阿佩普從桌子上拿起一盞黃金酒杯,遞給莎娜,示意她喝下杯中酒。
紅唇掀動,如此的輕描淡寫:“比起毀滅深淵的災難,我更喜歡像你這樣的寵物,就此停下的話,我能保證你所擔憂的事情絕不會發生。”
這是怎麼回事。
莎娜全身僵住,注意力全然無法從阿佩普的身上移開。根本無法反抗,她就如同一本不設鎖的日記,被外人肆意翻閱内容,所有的一切,都被那雙金色眸子窺視,毫無隐私可言。
跟被星眼注視的感覺完全不同,塞壬是更溫和,甚至有一絲溫柔安撫性的體感。
眼前的大惡魔,是令人脊背生寒,極度不适的強行閱讀。
她咬了咬嘴唇,從那疼痛中找回點自我。随即偏過視線,躲開對方的視線。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你表達的意思,但我不想按照你說的那樣去做。”
“你不是想永遠保持現狀嗎?”
“什麼?”
“即便是冒牌貨也無所謂,即便那些記憶是别人的也沒關系,在摯友那邊可能并不占理又能怎麼樣?娜羅在深淵被奪走了東西,是很正常的情況,你沒有義務進行「返還」,對嗎?”
“……”
“你的靈魂已經不再迷茫,你有很清晰的目标,你希望此刻就是永遠。”
紅發女人又爬了過來,她捏着莎娜的下巴,迫使她正視自己:“你知道「死神」最喜歡什麼嗎?是意念強大的靈魂,唯有絕望之中不斷催生膨脹的欲望,才有被收割的價值。”
她道:“我叫阿佩普,而你将成為我珍惜憐愛的藏品。”
“神經病!别靠近我,走開!”
莎娜像個被看破内心的孩子,揮手打開阿佩普的動作,那劇烈顫抖的紅眸已然透露她此刻的心情。
她是深淵的眷族,對阿佩普這種至高的魔神有天然的服從性,很可笑的是她依靠與另一個靈魂的淵源,抵消了對阿佩普的本能恐懼。
被莎娜打落的酒杯掉落在白色被子上,如鮮血般的顔色暈染在潔白上,就如她此刻……
“是命運,不管你信與不信,抉擇在你哦?我其實并不喜歡使用權力讓人臣服的~”
阿佩普勾起微笑,那彎起的眼眸如狡黠的狐狸。
看着獵物陷入回憶,在那既定的命運中恐懼、掙紮,最後沉入冰冷的絕望之淵。
“……在你眼中,我會死掉的對嗎?”
“你很清楚的啊,不是嗎?那家夥是個瘋子,你想讓你的摯友為你也一塊送掉性命嗎?”
“不對,我不會死的,誰都不會死。”
“我也和你希望的一樣呀,呵呵,我不想你死呢?”
阿佩普眯着眼睛,指尖流動力量,催動莎娜脖頸處的咒印進入活躍狀态。
“你和星河共主,有共同的目标。”
星河共主?是指伊甸城上空的那個六十四柱魔神嗎。
“她啊,不止一次露出那種表情了,那種憤怒,無力,又很哀傷的神情。”
三十一柱魔神的語氣太過淡然,好似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對誰都是做壁上觀的态度。
“我知道她的真實想法,對于破壞平衡,導緻毀滅的存在,都必須予以審判、将其永遠困于虛無。”
“不可能的,娜羅已經……”
她已經忘了自己來的目的,而是不受控制的再次陷入恐懼。莎娜下意識地抱緊雙臂,全然沒有發現效果未知的咒印已經擴散全身,從漆黑轉為豔紅的文字是不詳的預兆。
“你很害怕?那要不要和我定個契約呢,我會保護你的哦。”
阿佩普像極了一個循循善誘的高深獵人,時退時進,拿着對方最渴望得到的食物,引導她走入萬劫不複的陷阱。
“别撒謊了,美酒之鄉的酒都是用怪獸的身體來當做原料的,你看我時的眼神,就跟那些家夥狩獵巨獸時的眼神一樣。”
莎娜身子微晃,從床上站起身,目光晦澀,凝望那至高的存在。
見狀阿佩普也沒繼續忽悠那傻子,而是手一勾,雙指夾住了一隻藏在莎娜衣服裡的紙蝴蝶。
她輕輕一笑。
“一半一半?你也沒對我多坦誠啊。”
頭頂星空傳來六十一柱魔神的浩瀚真言。
「繁星的到來将會毀滅第四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