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兩人都沉浸在方才一幕時,塞壬解釋道:“如果我在這個狀态下死掉了,連一點碎片都不會留下,靈魂自然也會回歸上帝的懷抱。”
“我可以當成你根本就沒有交易的想法嗎?”
阿佩普當然會對這個發展失望,面上不顯,紅眸跟着那串藍晶石移動了瞬。
這種東西,似乎是那些很罕見的庇護類道具?也是,能撐到這種地方,本身就是個奇迹了吧。
“不然我讓你同伴去第四深淵,你留在這裡?各退一步總可以吧。”
“與魔神的契約,對我而言是劇毒的藥劑,死亡率比我現在面對的[腐朽]還高。”
塞壬系好手鍊,身上裂痕淡入肌膚表層,唯有那刺骨的寒意殘留。
“既然美酒之鄉有勞動就能換取成果的任務,那我們想接取這樣的任務,成為工業區臨時的工民。”
“……具體?”
“我們會在第四深淵收集很多怪獸的心髒,帶回來支付這一趟的路費。”
“……”
阿佩普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盯着塞壬,半刻才發自真心的吐出話語,一字一頓:“你可真黑。”
“嗯?我以為我們這是各取所需。”
塞壬渾然不覺,星眼清澈。
“完全隻有你在受益吧。”
阿佩普真的不信長着那種一眼好人臉的家夥,會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啊,你果然沒有要交易的想法啊,盡動些歪腦筋,你需要通行,可是也不能這樣忽悠啊。”
“據我所知,第四深淵的怪獸更有造酒的價值?我會帶回來很多心髒的。”
“……你是在開玩笑吧?”
“可是您很喜歡酒。”
證據就是四周散亂得到處都是的空酒瓶。
這家夥是認真的。意識到這一點的阿佩普隻能用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來掩飾内心的沒停下的小算盤,“第四深淵裡的大怪獸,幾乎都是魔王級的,你要是個健康的家夥那我們還能談一談入職這個事情,萬一你死那邊了,我可就悶聲吃大虧了。”
“我會先去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後才是狩獵巨獸心髒。”
“你真敢說呀。”
完全就是要自己也跟着賭一把啊,賭赢了,心髒多多,賭輸了,權當她們這夥人沒來過美酒之鄉。
阿佩普想強行留人也不現實,打起來沒準把自己的老窩都吹飛了,塞壬還能在她面前變的渣都不剩,打完啥好也撈不到。
而且那人給她的感覺就是還藏有第二個計劃,一旦在自己這裡走不通,她就去實行,而這個極端的計劃風險會更大,甚至間接威脅到美酒之鄉。
怎麼會有這種瘋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聖女這左右是個死,良心反而被狗吃了,盡開些空頭支票。
“這個地方充斥着很美好的聲音,像是在地獄裡唯一盛開的花。”
塞壬跟着莎娜,一路上也看見了不少美酒之鄉裡的沿途風景,她内心的震撼并不比莎娜少多少。
“把我們留下來對您毫無益處,倒不如賣我們個薄面,往返途中為友人攜帶回禮,是我們那邊很基礎的禮儀。”
美酒之鄉充滿深淵裡□□的色彩,她這前後一番話,也多半是在賭阿佩普并非那種毫無回轉餘地的大惡魔。
“……友人?”
惡魔和聖女?阿佩普目光凝重了一次,對于異界聖女的傳說,她确實聽說過不少,真正看見,還是頭一次。
如果是那樣的話,也許她可以接受心髒的交易。
不過,“那就先向我展示一下你的誠意吧,唔,就當是利息好啦。”
死神鐮刀懸挂在塞壬的頭頂,鋒利的彎刀隔着一指不到的距離,停在她的脖頸下。
“關于你所說的,無數次克服的死亡。”
塞壬回以微笑,大方示意。
猩紅巨鐮橫劈着斬過脖子,空間裡的一切全然靜止。
許久過後,停滞的空間裡,時間再次流淌。
塞壬的腦袋還好好的安在她的脖子上,對面的阿佩普像是得到了一大段的記憶,眼眸幽深的回味着内容。
“魔神小姐,我們的交易是達成了嗎?”
“我叫,阿佩普。”
“我是塞壬,她是我朋友、莎娜。”
又安靜了會兒。
阿佩普突然大笑起來,紅發下的雙眼都笑出了淚花,等她緩過氣來。
湊到塞壬邊上,牽着對方手來到自己面前,薄唇淺淺印在聖女的手心。
她聞到了聖女身上那薄而淡的木質香味,緩聲道:“我聽說吻手背代表的是敬愛,吻手心代表的是怨恨。”
阿佩普颔首,死神的紅眸淡了去,變回金色。漂亮眸子半眯:“我的意思是,你可别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了。”
“請放心,我不會讓阿佩普小姐對這次交易失望的。”
畫餅大師塞壬是如此說道,像演練了無數次,忽悠人的話術信口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