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佩普的原身是死神，即便在深淵位面，這樣的特性也屬獨一例的程度，是她從誕生之時便是魔王級的原因。

[死神]殺死了一名排名中位的七十二柱魔神，掠奪了根源級别的特性。

其餘躲藏暗處的魔神們，是否會開始擔憂自己會變成下一個受害。

這個世界已經演變成圍獵諸神的修羅場，比祂們更強大的特性已然出現，甚至超越了根源。

當一件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變為了現實，高位的看衆們是選擇引頸待戮，還是放下尊嚴結盟呢。

“我是認真的，你就留在這裡吧。”

“我拒絕。”

塞壬蹙着眉，一手按在對方小臂上，硬生生迫使阿佩普松開腰上的力道。

雖然現在的阿佩普還是一副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樣子，可是别忘了她之前所做出的事情有多惡劣。

如果自己再猶豫不決的話，那鐮刀絕對會砍下莎娜的頭。阿佩普覺得這隻是逼迫真正的[繁星]現身，以及試探身體強度，一舉兩得的好事而已，唯有親身經曆了那場淩遲的人，才能明白那極端的殘忍行徑。

“為什麼啊，那個白頭發的不一定會死，繁星小姐你才是那個馬上就要死了的人。”

阿佩普聽話的拉開一點距離，坐到桌子邊上給那兩個人倒酒，一副大家有事好商量的作态。

“哦，因為我的特性是這個，對死亡非常敏感？”

“……真是方便的特性。”塞壬面不改色，“可是我所看見的未來并沒有那種畫面，誰都不會死。 ”

“好自信呢。”阿佩普把倒好酒的杯子推向她們，不顯眼地朝虛空輕瞥，好像是在與那條星河交換眼神。

“有些事情是已經注定會發生的，那走在改變它的道路上的我們，每一步都将極具意義。”

塞壬回應她的微笑，“隻是，魔神小姐如果真的能看透生死，應該在很久以前就面熟我了才是?”

後者不語，靜靜地端詳那張溫婉的臉，塞壬有很漂亮的眼型，将那雙堪比星辰的藍眸掩在薄薄的眼簾下。

心底迸發出一陣驚豔，阿佩普不自覺的抽了抽眼角，因為過于激動甚至連表情管理都出現了微妙的裂縫。

“我在很年幼的時候，就無數次的克服了死亡。”

塞壬平靜的話語裡夾藏的她最黑暗的過去。

哪怕出生成神殿最受人敬仰的聖女，擁有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無與倫比的力量。在面對人性的惡意時，是年歲尚小的她所不能反抗的。

“克服死亡。”這對于死神來說很有吸引力，與其草草抹除一個生命如同殘燭殆盡的靈魂，倒不如将其醞釀成美酒，再找個妥善的地方永遠珍藏起來。

阿佩普的眼睛染上薄薄血色，目不轉睛地觊着她，“剛才發生了什麼暫時不去提了吧？我記得你們的目的是第四深淵？你想去哪裡，對吧？”

“您要和我們做等價交換？”

塞壬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倒不如說她方才簡直就是故意那樣說，透露出自己對死神而言最有價值的地方。

“哈哈哈，你和你朋友兩個人加一塊，不會連一句真話都湊不出來吧？”

從阿佩普獲得兩大根源級别的特性開始，她就不再是獵物，而是死亡的本身。

她對塞壬感興趣，僅是因為對聖子那不息生命力的心迷，“不用去第四深淵，我就可以滿足你來到此處的心願……你知道永恒的魔法嗎？”

“與惡魔的契約嗎。”

“是的，七十二柱魔神的契約者們，都能得到無盡的生命和部分魔神特性。”

聞言塞壬垂了垂眸，她的緘默已然是無聲的回絕了阿佩普的提議。

“契約雙方都無法遠離彼此，你打的鬼主意真令人作嘔。”

後邊恢複體力的莎娜終于能開口說話了，她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下那張虛僞的笑臉。

“對力量太過抵觸并不是好事，在你眼裡我是惡人，但對伊甸城呢？”

阿佩普斜了眼莎娜，死神的紅眸盡顯張揚狐媚，美得令人久久難以移開視線。

她重申了一次，“思考吧，聖女，沒有我你就無法去往第四深淵，如果我不點頭，你連逃離這裡的機會都不會有。”

像是回應，阿佩普的身後，那猩紅的巨大鐮刀虛影浮現。

阿佩普的情緒浮動非常劇烈，那人的心跳弧度，甚至通過神性傳遞給了塞壬。

這也是阿佩普允許的情況，她絲毫不在乎被神性窺視，如果能讓那名聖女了解現狀的話，阿佩普還願意把僞裝都脫了讓她好好觀察一番。

“這是你的方案嗎。”

塞壬就好像真的有認真思考，慎重地搖頭拒絕了。

“……我不會讓你過去的？哎呀，我是個好人，在知道有去無回的前提下，不忍心你們去送死呢？”

“不，我的意思是，請你也聽一聽我的方案吧。”

“哈，你要讨價還價？不是吧，你要知道連你頭頂那顆星星都沒在我這裡讨到便宜。”

阿佩普搖晃酒杯裡的液體，見塞壬油鹽不進，難免心生可惜，“如果你就這樣死掉了，靈魂也還是會落到我手裡的。”

“我給不了你。”

“什麼？”

“我的身體，或者靈魂，一樣都不會給你。”

對方顯然沒有完全理解，塞壬便露出自己左手腕上的藍晶石手鍊，在将藍晶石取下的時候。

她的左臂霎時布滿金色的裂痕，如同一顆失去生機，走向枯萎的幹木，不斷延伸至整具身體表面。

左臂仍是最先開始瓦解的部分，如同碎裂的瓷瓶，一點點開始凋零，脫落。

塞壬眼神晃動了一下，又慢慢把藍晶石系回手腕。如果靠近些，必然能發現她後脖頸那層薄汗，腰身起伏微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