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胸口急劇起伏、瞪着眼睛看他:“夜神月,我很擔心你,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見到誰了?!”
他那張假面依然毫無破綻:“你最近在玩推理遊戲?聽我的晴子,你不适合這類遊戲——你說是我是奇樂?噗……哈哈……抱歉,這确實有點荒謬。”
他那雙眼睛仿佛比赤子的還真:“這種事情……完全沒有任何依據吧?”
我想讓他不要再笑了,每次他在動漫裡這麼笑,我都覺得這個男人強大得可怕,而現在聽來,我隻覺得胸口悶痛。
“我昨天看到L了!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我說認真的,我原本還打算制定計劃阻止這一切,但我想這有點難度……月……你停手吧!……雖然感覺你不太可能停,但就當放寒暑假一樣要不先休息一段時間,好好想想?”
“你是說'L'?那個世界排名第一的偵探L?”
他往前走動了幾步,背對着我。
明明聽我說了這麼多,卻看不出絲毫失态:“他就是你之前跟我說的'新認識的大名人'?”
他轉回過身,面向我:“你肯定是遇到騙子了晴子,先不提那樣能調動世界警察的大人物怎麼會見你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如果他真的懷疑我是奇樂,那麼為什麼選擇來找你而不是直接來找我呢?所以說,”他走到我面前,手掌落到我的頭頂,安撫道,“不要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了,馬上就是入學考試了,父親有讓你好好學習,對吧?”
我現在的臉一定因為激動的情緒漲紅得可以。
無力、失落、憤怒、悲哀……我看着夜神月那張和平常别無二緻的帥氣池面校園王子般的臉、總是對我露出無奈表情淺淺微笑着的臉、一張怎麼撕扯也突破不了半分的臉……忽然有點想一拳揍過去。
我當然沒有揍,本應該什麼都不知情的夜神晴子沒有這個立場。
而且我還打不過他。
于是我隻能對着他“你……你……”了好半天,然後在原地憤憤跺了幾下腳,抱着被跺得有點麻的腳,背對着他,原地蹲下。
“……”夜神月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我有任何轉身再理他的意思,于是進一步放緩語氣,主動問道,“L的事暫且不論……倒是晴子你,你是怎麼認為我是奇樂的呢?”
我在腦海裡構思了包括“全部憑借我自己推理出來的”、“偷看到你在寫筆記”、“昨晚夢裡夢見的”等一系列借口,可想想就知道會被眼前這妖怪一般的男人進行追問從而狼狽得漏洞百出,于是幹脆擺爛:
“……反正我就是知道!”
“……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告訴你消息的人在騙你呢?”
“什麼告訴我消息的人?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啊。”我說,拔着地上縫隙裡的草。
“是嗎……你确定?”
注意到他的語氣有點不對,我偷偷回頭看瞥了他一眼,他頭微微低垂着,好像在思考些什麼。
我以為他動搖了,于是道:“确定以及肯定!反正我就是一個人非常偶然才知道你的身份的,所以才想着趁還沒第二個人勸你收斂一點!”
“既然是這樣……”他擡起頭,神色複雜地看着我。
神色複雜,我隻能用這個形容詞,我很少在夜神月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既然是這樣……那麼如此深信我是奇樂的晴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是奇樂,下一步就是殺掉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你呢?”
“……”
我想我的表情在一瞬間改變了。
夜神月見我這樣,也有點被噎住:“你該不會……完全沒想到這一點?”
仿佛在播放一場滑稽的默劇,短時間内受到極大驚吓的我腳下不穩,身體向一旁倒去,同時還很不幸地被口水嗆到喉嚨,一屁股倒地的時候還咬到了舌頭。
夜神月歎了口氣,大跨步走過來,将疼得眼淚花花的我從地上拉起。
膝蓋上的傷口徹底崩開了,鮮血不斷冒出,我卻暫時管不了疼痛。
被夜神月一說,回過神來以後才想到,對于奇樂來說,現在的我,是比L緊迫級還優先的,建立新世界道路上的阻礙,他回去就能把我給寫死。
想到這,我亡羊補牢般哭喪着臉:“月啊,現在讓你當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還來得及嗎?”
“……你先别說話了,我先帶你下樓,處理一下傷口。”
他抱着我來到醫務室,校醫恰巧不在,他便親手幫我的膝蓋做了消毒處理。
他的動作很輕柔,發絲下認真的臉十分有欺騙性,完全看不出這貨剛剛說出過類似死亡威脅般話語。
反正我成功被欺騙到了,忍不住又想要苦口婆心旁敲側擊地勸他:“诶……”
不知道我又要作什麼妖的夜神月:“……”
“有機會的話,真想見奇樂一眼啊。”
“……”
“你不問我為什麼想見他嗎?”
他不配合我,我就自顧自說了下去:
“我想和他說,就算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的死活不管也罷,自己的性命也應該要珍惜,人命這種東西,從來不是可以被當做遊戲的……jump漫裡不是經常有那樣的劇情嗎?反派的逐漸堕落什麼的……當然我不是在說你,我是在說如果見到奇樂哈。”
夜神月他,在拿很多人的命,在拿他自己的命作為賭注,想要赢下這場遊戲。
然而賭局這種東西,一旦開始,刹不住車的話,往往隻有輸這一種結局。
一覺醒來,發現幼馴染在飙車,你已經知道前面是懸崖,但他怎麼勸都不停怎麼辦?
當然隻能是,用腳幫他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