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喝飲料,警惕地沒有接話。
Social的任務自然落到了我的身上。我和這位婦人聊了起來,才知道她是這家店的店長,話到投機處,她說她跟我們搭話還有覺得我長得很像她女兒的原因,後來直接大方地給我們免單了。
“最近風氣越來越好了,所以遊客不少,人們外出也不怕被偷被搶什麼的。”她說,語帶驕傲,“因為這裡的犯罪率,在上個月,降到了零。”
L這時說:“其實在全世界犯罪率普遍降低一半的前提下,隻是在一個月短期取樣的話,這個數據并非很難出現。”
我在桌子下擰了擰他,尴尬對老婦人說:“您别介意,他這人就是喜歡較真。”
這個話題卻似乎引起了L的興趣:“您剛剛提到的數據,一般民衆并不會去特意關注。能問一下您是從哪裡得到這些信息的嗎?”
老婦人沒有介意他破壞氣氛的話,說:“是教會的那些人,他們每天都會集中向民衆普及新世界教義和奇樂的思想。”
我和L在來這裡的路上也看到不少人頂着烈日在路邊集會。
老婦人情緒有點過分地充裕:“真是多虧了他們,這個世界才越來越美好。”
L假裝對入教感興趣的樣子,又向老婦人打探了些事。
“多謝您告訴我這些……”話題的最後,他猶豫了一下,補充了一句,“我為您女兒的事感到遺憾。”
“嗯?”她的女兒?什麼事?
老婦人也有些驚訝,然後釋然道:“是的,她前些年過世了——你是怎麼猜到的?”
“人的存在與消失總會在他生前活動的場所和身邊的人身上留下些線索。”
“她是被人殺死的。”老婦人的語氣非常平靜,好像話中經曆這一切的主人公不是她一樣:“晚上回家的路上被幾個混混攔住要她陪他們去喝酒,她拒絕了,就被他們給捅死了。我是第一個發現她的屍體的。”
“我恰巧在行人稀少的不遠處聽見尖利的慘叫聲。我吓壞了,和旁邊的人一樣躲開,跑了沒多遠,我突然意識到剛剛那聲慘叫很像我女兒的,等趕到那裡時,看見我女兒倒在巷子裡的一大灘血上,眼睛睜着,身上被捅了十四刀。”
她對我微笑:“剛剛看到這位小姐,我就想起她來了,你們身上氣質相似。”
這樣的事是讓人不知從何安慰才好的:“……您節哀。”
“不用在意,我早就不像開始那麼傷心了。當時那幾個兇手上了法庭,事後卻由于年齡和什麼量刑政策改革根本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他們說要給他們悔過的機會……可是誰來給我悔過的機會,誰來給我女兒活着的機會呢?”
L:“您可以向更高一級裁判所提起訴訟。”
“你以為我沒有嗎?我找了一個又一個律師,最終結果是自己精疲力盡每日被噩夢折磨得睡不着,而那幾個惡魔卻活得好好的!”
L:“通過媒體擴大影響也是可行的。”
“我找了!我都找遍了!可隻有一些小報願意刊登這件事,其他人你知道他們說什麼嗎?‘女士,不是我們不幫您,實在是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我們報道了人們也不會感興趣的,他們喜歡更獵奇一點的……’……最終,我打算自己報仇。”
L沉默了很久:“您沒成功。”
“是啊,我沒成功,不然我不可能坐在這和你們愉快地聊天了。”她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一個人殺不了他們,所以當時我聯系了一家大型雜志社的記者,在策劃一起足夠獵奇的死亡案件。我們一起編排我的死亡,商量着什麼樣的死法才足夠吸睛,才夠有爆點,等我死後,那記者就馬上在現場給我拍照,他承諾會給我和我女兒的事提供一整頁的頭版。就在我們要實施這個計劃的當天,那幾個兇手死了……在奇樂的神罰下。”
L:“具體的細節如何?”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隻是當時我的檢察官——他是個很好的人,在我訴訟過程中一直幫助我——他那天突然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他們都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啊,剛好他來了,魅上——!”老婦人向門口招手。
我和L向門口看去,隻見一名位身着整齊西裝的黑色長發青年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