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得我脖子涼飕飕的,我散開馬尾,不禁打了個寒戰,自言自語道:“應該戴條圍巾的。”
話落,一條圍巾從天而降,默默蓋到我身上。
下巴擦過溫暖柔軟的布料,我見鬼般扭過頭。
某人比遊戲裡刷新的NPC出現得都要悄無聲息,正波瀾不驚地舔着冰淇淋。還是白色衛衣搭牛仔褲,他不冷嗎?
“你們的約會計劃有問題,”他居然還若無其事地評價起來了,“在看完電影後沒能與下一個活動緊密銜接。沒有考慮到這個季節五點左右驟降的溫差,就會陷入這樣的窘境,除非你們待會去商場。”
他見我皺着眉不說話,動作頓了頓,有點猶豫地,手裡的冰淇淋朝我揚了揚:“你也想要?可是隻有一個,我不太願意分享。”
“你什麼時候來的?偵探也會幹涉他人的感情生活嗎?”
聽見我的質問,L動作有點遲緩地收回手,舔了口冰淇淋。
“抱歉,”不知是否因為有前車之鑒,他果斷先道歉,“月君是知道的,我以為他和你說過了。”
我差點又被氣笑,猶豫着要不要現在追上去把夜神月揪回來暴揍一頓。我就說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呢,我們兩個被重點關注的人士怎麼可能這麼随意就被放出門了。
“你說這是你的感情生活,”他悠悠開口,聲音和白皙的皮膚一樣,聽起來無精打采,“你确定你和月君之間,真正存在世俗意義上的男女愛慕之情?”
我覺得他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别扭,但還是回答了:“目前就是在交往。”
“确認一下。”他的語氣驟然帶了點銳氣:“你是在誤以為月君快要死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
“是啊。”
他的嘴角微微扯起一個滿意的弧度:“在情況緊急、情緒激烈的狀況下做出的決定并不太具有參考價值。作為朋友,我建議你重新反思當初自己過于興奮的大腦做出的沖動承諾——你應該有聽說過吊橋效應,注意錯覺,它會控制你的大腦——而即使你事後反悔,他人也沒有權利對你進行道德上的譴責。”
L在和别人溝通時極少會兜彎子,他這一段話夠我琢磨好久了,不管是朋友還是道德什麼的。
我撓了撓頭,試圖抓住他這段話的重點,反問他:“你的意思是,我受了激素的影響,才會誤以為自己喜歡夜神月?”
不知道是我重點沒抓對,還是哪個關鍵詞觸碰到了他的神經,L聽完我的話後,陷入了久久的僵硬之中。
其實純粹的“喜歡”這種感情,不适合在我和夜神月之間談論。
我從未想過要和夜神月走到最後,又或者,從一開始,我就決定了陪他走到最後。
于是我說:“如果是激素的話,會随着時間而平複。”
如果我到最後的本意,還是選擇不放任他,那麼哪怕他永遠不踩刹車,我也隻會像剛才那樣,無奈地歎一口氣。
L思索了一會,最終點點頭表示贊同。然後探身過來,順着圍巾邊緣捧起了我的臉頰。
等等——然後什麼?
我還沉浸在觀點被人肯定的竊喜中呢,回過神,黑發青年已經湊到了我的眼前,近得能看清他脖頸喉結的上下移動:
“如果是激素的話,”他接着我的話,微涼的指腹在我的皮膚上磨蹭,“也不具有對象的唯一性對吧。”
仿佛是在響應他的話一般,心髒在他觀察的眼光下,不顧主人的意願捶跳如鼓,我匆忙往後挪出一段距離,然而耳朵和側臉已經燒起來了。
他沒有阻攔我的後退,等着我平複心情,給出結論。
我啞然無語一陣,兩人之間的聲音就隻剩街邊商店裡傳來的小調。
恰巧夜神月買完冰淇淋回來了,正好聽到我喉嚨裡擠了半天擠出來的這句話:
“你這是在N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