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與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隐隐約約聽見有什麼人在床邊哭泣,着實煩人。
她掙紮着從昏暗中醒過來,愣愣地側過頭。
大冰這個虎體熊腰的猛漢在她床邊哭得喘不過氣,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的大小姐,都怪我沒保護好你,你要是醒不過來,我可怎麼辦!老爺一定會殺了我,我還不想中年失業啊。”
沈容與啞着嗓子,罵道,“煩死了。”
大冰見到人醒了,喜極而泣,“大小姐!”
窩在小沙發睡着的徐曦聽見聲響,瞬間坐起來,快步走過來,把手放在她眼睛上方揮了兩下,然後松了口氣,“姐妹,你活過來了!”
“可把我吓死了,說好一起養老,你可不能先沒了。”
“.....”
接着,徐曦總算說了句人話,“要不要喝水?”
沈容與從床坐起時,後背在隐隐作痛,接過水杯大大喝了半杯,而後問道,“小宛——”
徐曦早料到她會問,從善如流答道,“你放心,她也沒事,受了點皮外傷,就在你隔壁的病房休息,王阿姨正在照顧她。”
沈容與放下心來,又喝了幾口水,繼而問道,“她呢?”
徐曦訝異道,“誰?”
沈容與說,“救我們的那個人。”
“你說的是二火嗎,他脖頸處受傷了,好在沒有傷到動脈,包紮過後,現在已經無恙了。”
沈容與不滿地掃了徐曦一眼,以為她是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來逗弄自己,“不要再裝了,非要我明說嗎。”
“裝什麼啊,我跟你說,多虧你倆福大命大,廖勇因為體力不支昏倒過去,加上警車及時到來,把你們救下來,不然你和小宛真的回不來了。”
“你是說,廖勇自己體力不支昏過去了?”
徐曦:“對呀。”
沈容與思緒慢慢回攏,努力回想昨夜的情形,“可是在我記憶裡是有個人救的我。”
聽到這個,徐曦眼睛發光,“誰啊?”
“是——”沈容與在脫口而出之際,把那個兩個字咽了回去。
不可能。
仔細想想這個情況有些不對勁,在荒郊野外的地方,那人怎麼可能憑空出現,還跟個擁有十萬伏特的皮卡丘似的發着金光,過程太過于玄幻了,說出來她自己都有點不太信。
沈容與試圖想出一個合乎現實的答案來解釋她看到的一切,一個能否定她不是精神失常的答案。
徐曦看她欲言欲止,催促道,“快說。”
“沒什麼,我應該記錯了。”
“真沒意思。”徐曦撇撇嘴,繼續說道,“反正當時我們到的時候,地上躺了一片,就是沒有一個人是活生生站着,那場面叫一個慘烈。”
大冰附和說道,“是啊大小姐,那種情況不可能其他人在場,還有廖勇是什麼怪物嗎,一個高中生居然這麼能打,手法還那麼變态,我們去的弟兄無一例外脖頸都被咬傷了,好幾個兄弟到現在都因為失血過多沒醒過來。”
沈容與:“損失全包,獎金翻倍,放長假。”
簡單粗暴的幾個詞治療效果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大冰一掃臉上陰霾,喜笑顔開,“我替兄弟們謝謝大小姐。”
聽到沈容與醒了,病房一窩湧來了群醫生,圍着她把全身上下都檢查了遍,确認沒有問題後,徐曦和大冰待了一會兒,就退出去讓她好好休息。
病房瞬間空了,安靜下來。
沈容與擡起手,掌心貼近胸口,記得當時這裡在發燙,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她若有所思的望着天花闆,片刻後,拿起床邊的手機。
——
沈容與受傷的消息很快在圈内傳遍了,雖然整個事件被封鎖,但免不了别人的猜測,一時間衆說紛纭。醒來不到短短半天,帶着禮物上門來探望的人來了好幾批,全都被拒之門外。
遠在大洋彼岸的沈明達打來一通慰問視頻,接通的瞬間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罵。
“沈容與,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能不能好好愛惜自己,你是不是嫌我活得太長,想把我吓死,你就高興了。我告訴你,要不是我現在這邊生意走不開,我一定馬上飛回來,當着面撅你。”
沈明達在外面打的視頻,那邊夜色漆黑,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顯然是在參加完宴會,看着格外紳士,可罵起人來絲毫不手軟。
等他罵後,沈容與才悠悠開口,“爸,我知道錯了。”
“認錯也沒用,等着我回來,你就死定了。”沈明達說道,“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敢欺負我家姑娘,老子要讓那個叫廖勇的人在監獄裡待一輩子。”
沈容與給自家老爹豎起了個大拇指,“厲害。”
沈明達看她這個樣子更加來氣,又開始罵,要不是秘書出現勸沈明達回去參加宴會,沈容與覺得沈明達能繼續罵她兩小時。
視頻挂斷不久,大冰走了進來,請示道,“大小姐,羅家的那位來探望,他最近和兩個兄弟在争奪何家老爺子留下的遺産,您要不要見一見。”
“他奪家産關我什麼事。”
沈容與涼涼地說,“不見,統統不見。”
“好。”
大冰沒離開,依舊站在原地,表情欲言又止。
沈容與:“還有什麼事?”
大冰:“聞師父也在門外。”
沈容與眼皮微掀,“讓她進來。”
大冰在轉身後,默默低語,“雙标。”
房門被輕輕推開,從聞卿進入的房間中,沈容與就一直在盯着她,目光詭異地看着她一步步走來。
這人到底是個什麼生物。
沈容與狀态自若地,說道,“來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