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沈小姐的消息,我就立刻趕過來。”聞卿說道。
沈容與視線往對方手裡掃了眼,淡聲道,“你探望人就這麼空着手來了?要知道,這樣很容易被趕出去。”
聞卿眸光微動,好似才反應過來,“抱歉,頭一回來看望人,沒什麼經驗,下次一定記得。”
沈容與懶懶地翻了個白眼,這人怎麼咒自己。
聞卿停在她的床邊,用着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沈小姐,身體怎麼樣了?”
“死不了。”沈容與頓了下,意味深長道,“不過我身體什麼樣,你應該最清楚吧。”
聞卿認認真真地說道,“我不太清楚,如果沈小姐身體有什麼不适,需要問醫生了解情況。”
沈容與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真當她傻子了。
當時□□的傷口不至于疼到讓她昏倒,肯定是這個人用了什麼歪門邪道把自己弄昏過去。
聞卿忽然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腕,“但我略懂點中醫,可以幫沈小姐看看身體狀況。”
女人指尖細軟,因為進入室内,掌心還帶着夏天的溫度,沈容與瞬間愣住,迅速抽出手,“不用。”
“沒關系,很快。”
聞卿手指重新搭了回去,見她執意要号脈,沈容與有意試探,倒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麼話來,但約莫過了十幾秒,沈容與就有點後悔了。
即使手隻是輕輕地搭在上面,可是感官在安靜的環境下像是被無限放大一樣。
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手指細微移動的動作。
.....甚至是對方的呼吸。
沈容與身在這種奇怪的氣氛裡極其不自然,開口打破道,“這麼久了,你看明白沒?”
聞卿沉默兩秒,說,“你心跳太快,我不好把脈。”
“.....”
沈容與說道,“你到底會不會看?”
誰家正經的中醫因為患者心跳太快,而不會看病。
聞卿跟沒聽出沈容與話裡的質疑一樣,慢條斯理地說道,“脈象緩澀而弦,肝郁日久,脾胃不佳,易怒易郁。”
沈容與有些佩服,還挺準。
聞卿:“總而言之,一個字‘虛’。”
“....”
聽到這個字,怎麼就那麼不爽。
沈容與冷酷地把手收了回來,罵道,“庸醫。”
“是嗎?”聞卿唇角輕勾了下,說,“我回去再重新學習。”
“你好好學。”
沈容與頭靠回枕頭,狀似不經意地問,“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昨晚好像看見你了。”
聞卿:“在哪兒?”
沈容與微微挑眉,“一個山裡。”
“你看錯人了,我昨夜确實出門了,可沒去什麼山,而是去了一家古玩店裡買顔料,替你修畫的染料不夠了。”聞卿臉色淡然,語氣也是平平淡淡,聽起來像是一個高超的演員所說的完美台詞。
沈容與笃定道,“我不可能看錯,那就是你。”
聞卿似是不解,重複道,“我在古玩店裡。”
“我知道你根本不在古玩店裡。”沈容與說道,“因為你昨晚是和我在一起,當時廖勇本來不會放過我們,可是他突然停手了——是你出現了,憑空出現,你阻止了廖勇,關鍵是你身上有金光,雖然我很快就暈了,但是我能認出來,那是你的背影。”
聞卿低低的笑了聲,透着些無奈,“你在說些什麼?”
沈容與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真不太知道。”聞卿眨了眨眼睛,目光關切,“你是不是傷到腦袋了?”
沈容與呵了聲:“我腦子沒問題。”
聞卿說道,“要不要我再幫你号号脈。”
号什麼脈,真當自己是醫生了。
“不用。”沈容與飛快地把手藏進了被子裡,她一字一句道,“你說實話,我不會告訴别人,我需要真相。”
聞卿歎息,“我一直在說實話,我昨晚在古玩店待了一會兒,然後就回家了,沒有去過山裡,也沒有見過你。”
雙雙沉默着,看着對方。沈容與放棄般聳了聳肩,“行,就當我看錯了....”她語氣稍頓,“畢竟這是你想要的結果。”
聞卿靜靜地看了她幾秒,“沈小姐,我不明白。”
“沒關系。”沈容與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這人嘴硬的跟石頭似的,什麼都問不出來,屬實讓人有些心煩。
于是,她開口趕客,“我有些累了,就不跟你聊下去,慢走。”
“好。”
她答應的很快。
然後轉過身那一刻,似乎是松了口氣,聞卿拉開門把手時,後方的聲音在她耳畔不冷不熱地響起。
“謝謝。”
她聽見她說。
聞卿愣了愣,心髒像是被什麼撓了一下,“為什麼謝我?”
沈容與往後靠了下,聲音冷倦散漫,“因為....我想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