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幾個官差就圍住了牛車,對峙了不過一炷香,他們就齊刷刷倒下了。
顧君琪喝着茶,道:“要不現在沖出去?”
“等等。”沈玉宵否決道,“等箫聲……你說那箫聲到底有什麼魔力?會不會是什麼魔音貫耳的内功心法,能牽引人的神志。”
“作為上清宗的高材生,你怎麼看?”顧君琪悠閑道。
“反正我沒這功力,對于這種武功,我倒是略有耳聞。”沈玉宵喝茶如品酒,一口一口慢慢撮。
“你就沒想過,如果我打不過白狐公子怎麼辦。”
“那就隻好委屈你留下給他做壓寨夫人了。”沈玉宵平淡道。
“啊?白狐公子沒有龍陽之好吧。”
“看到你就有了。”
“你覺得那些新娘都去哪兒了?”顧君琪差點嗆住,忙岔開話題。
“去了就知道了,他每個月都收這麼多新娘,肯定不會個個留在宅子裡當夫人。”玉宵道。
“你怎麼看?”
“下落不明,非死即傷。”
二人閑聊到深夜,總算是等到了箫聲,那清冷凄澀的聲音傳來時,玉宵正在打瞌睡。
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抓着顧君琪的手往樓下沖。
顧君琪的眼神直直的,有些不對勁,但玉宵并不意外。
箫聲如潮湧,玉宵也覺得有些頭痛,忙拉着顧君琪上了牛車。
牛車已坐了幾位昏昏沉沉的美麗少女,目光呆滞,宛若傀儡。
整個牛車裡,隻有沈玉宵一個人清醒着。
牛車動了起來,在清冷的月光下駛向城郊。
颠簸的車廂裡,顧君琪倚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約摸過了一個多時辰,沈玉宵都快困得神志不清了,牛車方才悠悠停下。
熟悉的箫聲再度響起,隻是這次短促而尖銳,顧君琪和車廂中的少女猛的驚醒。
衆人被驅趕着下了車,除了沈玉宵,其餘幾人均像傀儡一樣往前走。
如同趕屍人驅趕的行屍走肉,毫無自我意識地夢遊。
沈玉宵低着頭,亦步亦趨跟着顧君琪。
衆人進了煙霧缭繞的城寨,那是依山而建的城寨,天塹艱險,易守難攻。
她越走越深,草地上的清露染濕了羅襪。
終于,在一座巍峨高聳的金頂建築前,他們停了下來。
建築風格狂野而不失清幽,與長安城和皇宮富麗堂皇的建築不同,别有一番獨在江湖的高闊遼遠。
衆人進了殿,隻見眼前金燦燦的一片,絲毫不遜色于皇城。
玉宵想,這可真是别有洞天。
顧君琪這才徹底恢複意識,他喃喃道:“玉宵?我剛剛睡着了?這是哪裡?”
玉宵對他暧昧地微笑:“醒了嗎?有沒有夢見白狐公子?”
“這裡難道就是白狐公子的殿宇?”
“是吧。”玉宵說。
話音剛落,白狐公子踏着鈴聲而來。玉宵想,他的出現倒真有幾分幽幽幢幢的神鬼之姿。
那是一位披着彩錦衣的長身公子,濃黑的長發齊腰,戴着一張白狐面具。他坐着一乘八擡大轎,隐在冰绡紗帳之中,架勢十足。
諸位少女見到他的天人之姿,不由得發出驚歎聲,也許是殿中迷香的作用,她們都像喝醉了一樣雙頰酡紅,雙目迷離。
顧君琪到底是練武之人,尚能保持幾分理智。
亦或者他是男子,不會對白狐公子動心。
少女們對白狐公子微笑招手,渴盼被選中,成為白狐公子的新娘。
顧君琪掩着臉:“玉宵,我是怎麼了?頭好暈……”
一轉眼卻不見玉宵的人影,而那群花癡尖叫的少女裡多了一個玉宵。
“玉宵,你在幹嘛?”他輕聲道,舉步上前。
玉宵踮着腳狂跳:“選我!選我!”
“玉宵。”顧君琪拍拍她的肩膀,“不要被他迷惑了,這殿中有迷香。”
玉宵甩開他的手,跳得更起勁。
他百般苦勸無果,目光有些黯淡下來。
正神思不屬之際,白狐公子的玉柄扇指了下來,點中了一人。
“我要她,那位最美的姑娘!”
他指了過來,玉宵狂喜,噘着嘴就要撲上去,被侍從一把推倒在地。
原來白狐公子選中的是她……身後男扮女裝的顧君琪。
玉宵佯作神傷:“可惡,居然不選我!”
顧君琪被仆從們拖着,不知該不該大打出手。正愠怒着準備出手,玉宵朝他眨了眨眼:“忍耐一下,等我。”
“忍耐一下?”他傻了眼,“怎麼忍耐?”
他心中崩潰大叫:我是男的啊!
經過一番焚香沐浴,顧君琪披着一件薄紗寝衣,被牽引着進了寝殿。
想起剛才的驚險一幕,他就冷汗淋漓。脫下衣服時,他差點就要被發現是男兒身了!
好在他極力堅持自己沐浴更衣,把侍女們都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