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梅梅:“然後呢!”
然後?
許一林歎了口氣,心裡更悶了,“沒有然後了。”
沒有接那捧花,楊梅梅生闖到他跟前,“為什麼?你說你有喜歡的人,又說不出來是誰,就給我一個坦誠的答案有那麼難嗎?”
跪在那裡的人,誰都知道他尴尬,刻意沒去關注,焦點又放在了這倆人身上。
同學們都震驚。
什麼?還以為這倆人隻是經常一起寫報告的表面情誼,實際上已經挑明了?
“我為什麼要說是誰。”
許一林不想在這裡被圍觀,尤其是看到了還有人拿出手機在拍了。
“那就是沒有人!既然沒有為什麼不能是我?”
這姑娘真的倔。
但許一林還是不想拿她做借口。
“坦白的說?”
楊梅梅:“對!”
他搖了搖頭,拿出手機給楊梅梅,發了一句話過去。
[坦白說,我對你沒感覺,談不成。]
發完,他搖搖手機,轉身離開了。
順便,将這姑娘在列表删除。
他們學校男女比離譜,他這個舉動,讓不少人看着眼紅,許一林想着趕緊走。
周甯和李敬在後面跟着他,三個寡王一起回宿舍。
許一林一直沉默着,回去就收東西準備出門。
“二手市場交給你倆了,我得先回家。”
李敬半天,磕磕絆絆的才說,“其實楊梅梅挺好的。”
許一林頂了下腮幫子。
“你知道她是哪的嗎?”
李敬:“啊?”
許一林:“她是獨生女,東北的,跟我家離着上千公裡,談呢還是玩呢?”
周甯這會接了水剛進來,老大爺模樣,“這就是你想多了吧?咱們才多大,玩就玩玩呗。”
許一林:“沒勁。”
他東西一塞就可以走了,拖行李箱直奔校門口,想了想還是沒打車,往地鐵站那去。
——
回到宿舍,楊梅梅在床上生悶氣,生着生着,眼淚叭叭叭掉下來。
舍友到旁邊,“别氣啦,你不是早就知道是這結局了嗎?看看别人,幹嘛非要在一個人身上吊死。”
楊梅梅:“可他是最帥的呀。”
舍友:“……也挺奇怪,我記得剛開學,許一林也不帥啊,還胖胖的。”
另一個舍友走進來,“好像是減肥成功了,我對象說他有段時間每天五公裡,瘦了四十斤呢。”
“哇,有這毅力他幹什麼都會成功的。”
“哈哈哈。”
楊梅梅這個室友,在和許一林宿舍第四個人張小雷談,抽了抽鼻子,她問她,“你幫我問問張小雷,他真的有喜歡的人嗎?”
對方真的去問了一通。
回來說,“我對象說不算是,就是有一次冬天,聽見許一林晚上打電話打到四五點,手都冰涼了也不進宿舍。他們都猜那個就是。但後來沒有再打過了。”
楊梅梅眼睛更紅了,“這算什麼,頂多和我一樣,愛而不得。哪裡就能當作借口了?”
今天的事震驚整個班,有别的寝室同學也來吃瓜,還真有那純愛戰士給楊梅梅支招。
“這種男人啊,你就得追,一旦同意,那就是死心塌地的。”
“得了吧,說的容易,誰天生欠誰的啊?”
“那沒辦法,誰叫愛上了呢,總得為自己負責吧……”
……
吵吵鬧鬧的聲音,出了地鐵站也不能停歇。
許一林是晚上,回老家深明的火車票,隻買到了硬座,坐13個小時,中途還需要去武漢中轉一下。
他往南走,她往北走,當年也算是背道而馳,不過今天,他真的就回來了。
還留在了深明鋼廠。
要是拿不到畢業證,估計鋼廠也黃了。
這老天,真的該毀滅,最好渣都不剩。
将将走進火車站。
距離幾米遠地出站口,一個白裙子的長發少女,拎着小箱子出來。
人群中的焦點,黑白中的亮色,蔣怡婷第一次來這座南方的城市,就給這地方上了一課。
“小美女,去哪呀?坐車不啦?”
蔣怡婷擡了擡頭,“不了,我喜歡坐地鐵。”
她在查去酒店的地鐵路線。
與此同時,火車站裡正準備進站的許一林摸了摸兜裡,發現身份證不見了。
電話響起來,是李敬的。
“老許!你身份證!還他媽在你六級試卷裡夾着呢!”
“……”許一林皺眉,“我現在回去來不及了,你給我保存好寄過來。”
“啊?”李敬在那邊吞吐,“沒身份證你咋進站?”
這人沒常識。
許一林直接從人群中繞出來,準備到服務台用電子證進站。
這一出來,他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愣在原地。
電話裡換了周甯在說,“老許?老許!要不然你回來拿一趟吧,不能明天走嗎?張兒回來了沒見你正撒潑呢!”
一堆人嘈雜的聲音。
李敬不太高興,“這不好吧?”
楊梅梅揮拳錘了他一下,“閉嘴。”
一個電話很多人聽,都以為沒回音了,正歎氣。
電話那頭,許一林隔了很久,悶聲說,“我改簽了,晚上回去拿。”
電話挂掉。
許一林鬼使神差地,跟上了那個白衣身影。
許一諾從小到大的話還在他耳邊萦繞,夜晚的路上不要戴帽子,不要太靠近獨居的女孩。
可這個人,他覺得很眼熟。
看看身邊人的反應,他更眼熟了。
蔣怡婷也是這樣,路邊人都會想多看幾眼的女孩。
腰線高,瘦瘦的,身形很正,接近一米七的個子,皮膚白,喜歡穿白色衣服,留長發,一一的,竟都和眼前人對上了。
她一直往地鐵站走,許一林也跟着,從哪來的,竟然就這麼又回哪去。
他的行李箱,四年前買的,這輪子拖沓拖沓,聲音極響。
但,前面那姑娘的比他還要響。
走路看手機,擡頭都少更别說回頭了。
電話這會又打過來,許一林張望着接起來,“說話。”
那邊,李敬呃呃了幾秒,“老許啊,剛才張小雷租了個自駕車,想上避暑山莊玩一圈……”
許一林:“避暑山莊?那得有七十公裡吧?”
“也沒那麼遠,就在鄰市,你去不去?”
許一林腳步一停,想了想,“我去不成,回家有點要緊事。”
“啊?咋回事?”
“我爸說給我提了輛車,錢已經出了,但他說不清在哪買的,我得回去看看。”
“卧槽,你小子,你他媽還說你們家窮?”
許一林:“行了啊,别扯我身上,你們打的什麼主意?”
“唉呀,你說你,你把人家楊梅梅删了,人闖男生宿舍來堵我們了!你不回來人就不走反正是。”
許一林:“……”
人來人往,他想着要怎麼辦,走了個神的功夫,那姑娘已經走出去好遠了。
她去的方向跟他學校不對路。
反正也不是蔣怡婷,蔣怡婷不會來這。
他竟然還因為這個,就真的改簽了票。
“準備回去了。”
李敬:“好嘞好嘞,要去接你不要?”
“不用。”
這個電話打的時間還挺長,挂了再往大學城線那走,人已經少了。
錯過了這批下車的時間。
等到再次坐扶梯下來。
地鐵欄杆前,許一林徹底的呆住。
對面的扶梯上,剛才跟了一路的女孩,靜靜地站着。
她戴着白色的口罩,一手拎着小行李箱,一手在手機上點來點去。
電梯下行,他和她幾乎同時到達地面,她又仿佛沒看見自己一般,徑自繞到地鐵最後的車廂,一個人在那邊站着。
她是那樣孤零零,但又不讓人覺得孤零零。
這麼久以來,她在許一林心中的形象就是如此。
像一束帶着希望和溫暖的光。
慢慢地靠近,沒幾步,他又停下了。
車廂進站,他在她相鄰的車門處上了車,一直和她保持着一個車廂的距離。
——
蔣怡婷指尖都戳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