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是原因。
這是那個,她留下的理由。
國慶假期,就這麼不太順利地走完了,回到生活軌迹上的許一林,接下來的這一個月,認真地工作,檢查管道,研究新設備。
他的生活好像也沒有什麼變化,也好像徹底的變了。
比如說,他可以頻繁的去找蔣怡婷聊天,不用再有顧慮。
就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蔣怡婷有點煩他。
早上七點半。
許二木:[明天霜降]
T。:[知道]
7:32
許二木:[出門記得帶手套,不然要凍手]
T。:[不會的]
7:35
許二木:[你小電車買好了嗎?]
T。:[…]
此時的蔣怡婷,正忙着洗臉找衣服,今天周三,家裡一如既往地沒有人,還在想早飯待會吃點什麼。
手機的微信噼裡啪啦響個不停。
她是有那個什麼,不回消息不舒服症,除非是無關緊要的人發來的廣告什麼的,其餘的信息她看見了,就想回一下。
八點半上班,真的有點着急。
随便找了一根,已經冷掉的熱狗,她放進微波爐裡了,然後再去找衣服。
天氣确實很冷,問題是,她冬天的衣服都堆山碼海地塞在床裡面了,于是給自己套了兩件單衣,又找出來一件黑色的大衣,才算完事。
她需要等八點十分的公交車,這些天已經算過了,7點58分出門,電梯人少,時間剛剛好。現在7點46。
可以坐下來吃三分鐘的飯。
終于拿起了手機,用語音給許一林回複,“沒有買。”
他:“沒時間嗎?”
許一林倒是回的快,他現在已經到班上了,在辦公室裡等師父。
T。:[嗯。]
他繼續回語音,“下周我陪你去買。”
T。:[行]
哎,這一個字,味兒就對了。
許一林美滋滋關掉手機。
他師父是一個資深的老技工,身上有種上世紀工人自帶的樸實氣,這會抱着筆記本進來,看見他這股癡漢樣,已經見怪不怪,“又跟你姑娘聊天呐?”
許一林眼睛一轉,“啊。怎麼着,師父,您也跟着他們消遣我啊?”
師父沒表情,心情是不錯的,“今天咱們去總部,你開車。”
許一林:“去總部?那不是在深陽嗎?”
“對啊。”
“咱一天能回來?”
“明天回來,不影響你上人家。”
“……”
深陽是S省省會城市,也是深鋼總部,那是廠裡很多人都想去的地方,總部的工作環境和規模,不是任何一個分部可以對比的。
大約三個小時的車程,許一林曾經跟着廠裡的前輩去過,對路程還算熟悉。
不過這還是頭一次隻有羅九江師父一個人,加上一個他去。
路上,許一林察覺到有點不對,叫了一聲師父。
副駕上的羅九江心事重重的,“怎了。”
也不好問什麼,有什麼事應該他知道,那師父會告訴他的。想到這,許一林還是搖了搖頭,“沒事,您坐好,我們準備下高速了。”
當天下午,許一林跟着一隊像是各個分部來的技術科的人,圍一堆,參觀了總部引進的新設備。
偌大的鋼廠轉了一圈,後面不少年輕工人,都是怨聲載道的。
“說是帶咱們來,結果根本不讓咱看,純碎來減肉了。”
“就是說。”
“哎兄弟,你們都是哪個分部來的?”
……
許一林在最後,抽出一份心思,默默關注他們的自我介紹,沒人回頭問他,他也沒迎上前說。
“我聽說,總部有個前輩退休了,該升的升,最後還剩了一個崗,這次叫各個分部的人來,是要選出一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頂上這個崗!”
“啊?哪個前輩?”
“不知道,好像姓袁吧。”
“難怪叫這麼多人……”
“我們咋都不知道這回事?考核标準是什麼?”
“沒人知道。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内部評選,直接任命。”
“唉,我們廠都不知道今年能不能盈利,這個人肯定不能是我。”
“誰不是,今年就沒幾個是盈利的。”
“雲台的好像盈利了。”
“哪個雲台?”
“深明市的呗,還有哪個?”
……
可深明市的人呢?
衆人左顧右盼,愣是沒找見。咱們雲台冷軋廠唯一一個到廠的青年,見勢不對,早混到工人間躲清閑了。
許一林有點反感這種職場上的說閑話,他更喜歡待在前輩們旁邊,看他們平常在車間都是怎麼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