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發出去很久,都晚上九點多了,蔣怡婷琢磨許一林應該不會再回,就洗了漱準備上床睡覺。
深陽的風很勁,她皮膚偏細,這會在鏡子面前塗身體乳,一邊塗,一邊愁容滿面地看着自己耳後這兩片紅。
下午是真沒發覺,她覺得許一林對她能說是愛護了,接吻總讓人覺得像憋着股勁,但還是留下了痕迹。
她媽媽,當年可是十裡八鄉有名的大美人,就連江南來的榮姨都比不過,她長期待在城裡,體質更是青出于藍,敏感地過分。
這要不就拿東西遮掉,要不然找個高領的毛衣穿。
正想着,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下。
她人臉識别打開,一看,塗東西的手突然舉着不會動了。
上面就一句話。
[我更愛你]
……
好啊,說那麼多就看見一句愛你是吧?
蔣怡婷氣的接着抹,沒理會。
沒一會,又來一條,她堵着氣不願意看,但躺床上後,還是沒忍住,悄摸打開手機。
是個語音。
不知怎麼,蔣怡婷突然有點膽怯去點開了,她也不知道,許一林看到那些話會是什麼反應。
那是蔣怡婷自己的小世界,她和許一林一樣,把農村孩子的早熟體現的淋漓盡緻。
她也怕他會退。
這樣的沉重,平時的開朗和活潑都像假的一樣,應該也沒有男孩子會喜歡的吧?他們共情能力都要弱一些。
而且許一林的性子很随意,叛逆期遍布了整個高中,他會不會更喜歡陽光的女生?或者說是,更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是個陽光的女生?
縮在被窩裡,蔣怡婷蹙眉,猶豫了好一會,将他的話轉了文字。
開始識别。
他們倆都曾經出省上大學,口音約等于無,也習慣了輸語音用普通話。蔣怡婷知道,這會是精準無誤的一句話。
(我的蔣怡婷,一直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微信,自動附上了一個大眼睛犯淚的表情。
——
此時已經在廠裡的許一林,一個人在宿舍,倒在椅子上,腳邊零散的倒着一些易拉罐,他在看手機。
手機上滿是白色的聊天記錄,剛才那段話,他不知道看了幾遍了。
宿舍裡這幾個,今天都不在,也沒人回來陪他喝一杯。
于是他打了個電話,周甯沒一會風塵仆仆地回來。
一進宿舍,迎面一股酒氣。
“卧槽……”周甯叮鈴咣啷地放下背包,到許一林跟前,這人眼神渙散,眼看是活不成了,要尋短見。
周甯淡定道,“你不會是失戀了吧?咱鋼廠跟你犯沖?”
許一林:“失你大爺。”
“那你喪個毛線。”
“……”
唉,這個人不懂他,多說無益。許一林放下手機,打開窗戶通風。
“哎,你要是沒事,幫我分析一下子數據吧,你不是會pass嗎?”
許一林心還沒穩下來呢,“等會再說。”
他收好垃圾,拎着洗漱用品出去了,剩下周甯,本來就剛進來,渾身冷,周甯還得在宿舍裡吹冷風,他氣的一把關掉了窗戶。
李敬也回來了,“呼,誰喝酒了?”
“剛脫單的呗。你剛才出去沒見?”
李敬:“見誰?不知道啊。”
“操,許一林!他不是去洗澡了嗎?”
李敬:“老許回來了?我還有問題要問他呢,他人呢?”
“……”
李敬:“不是,我真沒見,樓道和一樓沒人。”
周甯:“你是告訴我,就一分鐘都不到才出去的大活人,一出宿舍門,就隐身了,讓你看不見是嗎?”
李敬:“……哥,你别吓我。”
每個樓層是有淋浴間的,但大部分人都更喜歡去公共浴室,就在宿舍樓旁邊。
這件事後來成了宿舍裡的未解之謎,誰都不承認誰說的有問題,可實際上——
許一林出來後,神遊着走進樓梯。他們在三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徑直往樓上走,一直到頂,聲控燈都不亮了,才意識到自己走錯路,原路返回。
年底是各行各業最忙碌的時候,十二月就這樣踩着雲朵開始了,許一林大半個月都沒能閑下來,除每天的工作外,還要應付楊航他們幾個時不時的電話。
這是關于,他畢業論文被盜用的一件事,楊航懷疑這個可能性,已經跟他說過很多遍了。但這個事情很不簡單,首先得和學校裡聯系,一想到那個兩面三刀的輔導員,許一林隻覺得頭大。
這幾天蔣怡婷也很忙,兩個人每天就隻在微信上說幾句,基本一沾床就着,剛談上,一點還沒熱乎起來。
度過最不是人的幾天,他隻想早點把假給休了,卡着跨年的點,他收拾包袱離開鋼廠。
先回家裡收拾一通,去常去的理發店收拾了頭發,換了身衣服,收拾清爽的正準備出門,許一諾突然回來了。
“姐,”
許一林叫了一聲,許一諾點了頭,“你休息了。”
“嗯。爸媽呢?”
“出去了吧?哦,我想起來,去雲台看朋友了,走好幾天了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