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個乞丐弄明白了嗎?到底是誰?”
許一林:“乞丐?”
腦子轉了一圈他才對上号,“哦,這事交給我爸了,他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那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說是……”
許一林輕輕摸着她後背,“許一諾初戀吧。”
“啊?”蔣怡婷說,“初戀?什麼時候的初戀?”
“高中,還是大學,我也不知道。人是咱們這的。”
可那人分明說,他是孩子的爸,蔣怡婷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咬住下巴默默地保持安靜。
這一天,兵荒馬亂,但太陽升起的那一刻,一切仿佛回到了過去。
許一諾醒過來後就轉到了普通病房,她是搶救的很及時,那個女大學生沒有很好的車技,卻有厲害的臨場反應和強烈的責任心,發現後車出事就馬上按下雙閃靠邊停下,一直到手術結束,商量好賠償才離開。早上更是來的很早,買了一堆東西,目送許一諾進病房,就待在病房裡一直沒走。
美好的場景,從許一林進來那一刻轉變。
因為他們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許一林黑臉說,“他非要跟我進來。”
床位是搖起來的,許一諾臉色恢複得很好,見着這人,意料之中,她釋然地笑,轉而問弟弟,“小婷呢?”
許一林:“睡着呢。我沒叫她。”
“嗯,讓她睡睡,我都知道了。這次,姐謝她,過年請你們吃好吃的。”
許一林坐她身邊,搖頭笑,“她讓你先處理你的事,請飯容後再議。”
許一諾沒回答,轉而看向屋子裡的人,“過來坐啊。”
昨天的乞丐,今天的精英,今兒換了身好衣服,長長的規整的西服外套,還理了頭發。要是蔣怡婷在這,絕對得吃驚。
他就站着。
“陳銘禮,你坐啊。”
許一林蹭的站起來,“我去門口,你有事呼我。”
許一諾:“嗯。”
他推門出來,幾乎同時,蔣怡婷打電話過來了。
他接起來。
“你怎麼不叫我?你是不是去醫院啦?”
許一林側着靠牆上,像是被這句話的語氣醉到了,嘴角帶着笑,“舍不得叫。”
“滑頭。我現在過去哦,在路上了。”
“我去接你。”
“不用,你陪姐姐,讓她别急,俺馬上到,陪她一起戰前任!”
許一林往後看了眼,被蔣怡婷這麼一說,他突然也覺得他不能走。
沒過一會,蔣怡婷到了,活蹦亂跳地背着小包趕到門口,看見許一林的背影,跑過去從後面抱住他,“看什麼呢!”
其實也沒幹仗。
許一林剛才還在回想,他似乎對這個人有點印象。蔣怡婷一來他就牽她站門口往裡看,此時病房裡,一站一坐的,聽不清在說什麼,倒是那個女孩,嗑瓜子磕的興起。
蔣怡婷:“這,怎麼裡面還有一個人?”
“嗯?”許一林說,“不知道啊。”
他倆一點不帶掩飾的,床位上看不見門口,是個死角,但那姑娘看得見,放下瓜子也出來。
“姐姐,你好點了嗎?”
蔣怡婷都沒太記得她的名字,笑了笑,“裡邊在說啥呀?”
“哦,沒說什麼,就幾句話。”
蔣怡婷:“什麼?”
“咳咳。”姑娘裝腔作勢了一番。
大概就是。
許一諾:“我不欠你了吧?”
陳銘禮:“你本來就不欠我。”
許一諾:“你們家的事,我知道了。你不接我電話,我還以為你要跳河了。”
陳銘禮:“沒事兒,不就是破個産,學姐還真把我當成個脆皮了。”
……
蔣怡婷:“……”
許一林:“……”
這一聲學姐,許一林突然想起來了。
高二那一年暑假,的确有一個人,經常出入在他家附近,他以為是原本住在盛世家園的業主,因為穿的很貴氣,沒想到有一天,看見他穿着二中的校服,和許一諾在說話。
二中的校服……
——
下午,各有各事,一一被叫走,病房裡隻有蔣怡婷和許一諾了。
蔣怡婷在另一張床上側躺着,手裡握着一盒洗的幹幹淨淨的車厘子,時不時拿出來吃一顆,和許一諾有一搭沒一搭的聊。
“陳,銘,禮……所以說,他是個富二代?”
許一諾平躺着,聲音怪深沉的,“是吧,很富。”
“他真的比我和許一林還要小一歲啊?”
“是,比我小五歲,是我大四那年認識的,他那會還是個要升高三的小孩呢。”
“哇。”
又拿了一顆,順便坐起來,也給許一諾遞了一顆,蔣怡婷又躺回去,自己望着天花闆,想了很多事情。
“姐,昨天晚上,陳銘禮還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就是,警察問他什麼身份,他說是病人家屬是,是你孩子的爹。”
說着話,蔣怡婷定定望着許一諾,她神情并沒有意外,隻是黯然神傷,随後又低喃,“還是忘不了啊。”
蔣怡婷坐起來,“這是真的嗎?”
許一諾看她,笑了下,“不要告訴别人哦,尤其是我父母,還有小林。”
“我是有過孩子,沒留多久,我流掉了。”
蔣怡婷身上,頓時彌漫出一股濃濃的悲傷。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蔣怡婷隻管搖頭,“不想問。”
這些事情太久沒翻出來,說一說也叫人覺得好過一點,許一諾自顧自地說,“也是我的錯,是我主動的。那幾年,我活的不如小林。小婷啊,我這個弟弟不說别的,他有一點,是讓我甘拜下風,怎麼也學不會的。”
“我上大學那會他讀高中,我們家出了那樣的事,我那時候六神無主,沒有幫到家裡,學業還險些荒廢了,可小林不同。他從小就是個是個果斷的,對自己狠心。面對選擇的時候,他真的不會停留太久。要不是他,我媽也許熬不過那一關……”
不知道哪一句開始,蔣怡婷坐起來了,許一諾沒看見,擡眼,她就在她跟前坐着。
許一諾摸摸她的臉,“我們家和你家是一樣的,媽媽倒了,爸爸就也倒了,那這個家就該散了……”
蔣怡婷突然打斷了她。
“不,姐姐,你在說什麼?高中那幾年,榮姨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