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才21歲,沒幾個錢,但他也參加過不少音樂節,闖過不少社會,自然知道錢沒那麼好賺。
“條件。”
淩邀常年練聲,聲線磁性低沉,聽得蔣菲媛欣喜,總覺得撿到一塊好寶貝了。
“簽直播時長。”蔣菲媛說。
這是含蓄的說法,不含蓄的話,還有應酬、陪酒、逗老闆開心、維護榜一大哥大姐關系。
賺錢嘛,得豁得出去。
猜得到她會這麼說,淩邀鼻腔出氣,聳聳肩,“抱歉,不合适。”
連名片都沒接。
樂隊裡有兩個女生,除了易藝之外,還有一個鍵盤手,當初淩邀第一次去談合作,有老闆開了天價,他以為是遇見了伯樂,帶着隊員去見面,結果發現是色狼,差點讓兩個女生喝了摻藥的酒,當晚樂隊直接跟老闆那邊開幹,得罪了别人,路子開始不好走起來。
可他身為樂隊隊長,必須保證隊員的安全,再去談夢想,這種一眼潛規則條例的,他通通拒絕。
沒想到淩邀态度這麼堅決,一而再再而三忽略自己,蔣菲媛強硬将名片塞進他手裡。
“年紀小,不懂多吃青春飯,等老了才發現,所謂的音樂夢算個屁,沒錢的時候,喝西北風都嫌貴。”蔣菲媛歪起一邊嘴角,拍拍他胸口,“别裝清高了,你們樂隊五個人長得都挺不錯的,如果你願意,随時可以聯系我。”
淩邀沒接住,名片掉落到地上。
“不用。”他依舊無所謂。
蔣菲媛不可置信,一個毛頭小子,糊糊樂隊,窮鬼,居然不将她放在眼裡?
她剜向他,揚起下巴,趾高氣揚說:“你信不信,沒有我,你這輩子都賺不到五百萬,你所謂的音樂夢想,在這個時代,并不值錢。”
聽到這兒,辛京黎倒是感謝這位女士給自己創造了美救英雄的場面,免得沒有開場白。
“我出五千萬,如果你願意的話,拿去玩音樂。”她走到淩邀對面,和他笑笑。
淩邀懶散的眉尾一挑,視線在她身上随意停留半秒,又習慣性挪開。
盡管如此,他心底還是隐隐觸動。
不管是真是假,這個女生的出現都幫了他,至少在言語上幫他出了一口氣。
以及,她長得……真好看。
淩邀不想從長相上去評價一個人,但這個女生氣質獨特,有琴棋書畫的靜谧美好,有練家子的沉穩,也有富家千金的嬌貴,五官精緻,眼神炯炯有神。
五千萬……
他餘光克制不住又一次落在她身上。
她的衣服沒有大LOGO,低調又貴,這五千萬,她或許真沒開玩笑。
蔣菲媛正在氣頭上,看見一個小女生為淩邀出頭,隻覺得這人是淩邀的小迷妹,為了淩邀的面子在逞英雄罷了。
“小姑娘,淩邀不睡粉,你還是别在他身上打主意了,況且,口嗨的五千萬,幫得了他今晚,幫不了他以後,還是潔身自好的好,别想什麼歪心思。”蔣菲媛嗤之以鼻道。
“好,我接受你的提議。”淩邀朝辛京黎笑笑,擺明和她統一戰線。
先把蔣菲媛逼走再說。
果然,聽到他為了一個小姑娘駁她面子,蔣菲媛罵罵咧咧,臨了扔一句:“等你餓死那天求我也沒用。”轉身離開。
“謝謝。”淩邀又瞥一眼辛京黎,說得随意,當做她在開玩笑。
淩邀轉身要去往後台準備接下來的演出。
“不先談談那五千萬嗎?”
聽到辛京黎的話,淩邀停下腳步,錯愕回頭。
五千萬?
她……來真的?
他沒見過她,肯定不是粉絲,也不可能是公司星探,一般星探會考察别人一段時間,才決定要不要進行大投資,不會一上來就五千萬。
這素未謀面的女生要做什麼?
淩邀還是轉身回到了辛京黎跟前,轉動鼓棒掩飾自己心底的不安。
“别開玩笑了。”淩邀說。
在心底,他确實期待這筆錢。
樂隊排練場地、音頻錄制、演出費等都是問題,成員們出身普通人家,他也面臨出社會工作的問題,要是再找不到支持資金,或許樂隊就該各奔東西了。
可他也不敢期待。
太多人說要幫他們了,附加條件要他們出賣自己的身體、人格、自尊。
就像不久前的秦蓦,說是要幫他們,其實也是把他們當做賺錢工具,甚至要求易藝去陪酒換取老闆的資源。
自古權色不分家。
想到這兒,淩邀眼神暗下去,不再奢望有伯樂。
“沒開玩笑,五千萬,随便你們怎麼花,唯一條件就是,靠你們自己玩出成績,别賠本。”辛京黎說。
話落,淩邀掀起眼皮,不可置信看向她。
更不可置信的,是辛京黎後方不遠處,看完了整個過程的許展顔和靳景防。
他們好像親眼目睹了一個情敵的誕生。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那情敵的情敵……
兩個人對視一眼,拿出手機,交換微信,決定先停戰。
“先把他扼殺在萌芽之中。”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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