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今夜人聲鼎沸,衆人各展神通試圖破開結界,皆都無果。不止如此,衆人還發現無法與外界聯系——不論是人族靈符,抑或妖族玉佩,統統失去效用。
趙武李文趁此躁亂時機,翻牆跳入隔壁小院,沖進人家廚房摸黑一頓猛吃。畢竟不敢偷食自家的飯,就怕千秋爾發現嚴懲兩人。
吃飽喝足,兩人半點不敢耽擱,又翻牆回來,這腳才落地,就聽到前院大門響動,連忙堆起笑臉迎去。
隻是沒走幾步,就被來者鎮住。
他們下午都在收拾行李,打掃庭院,并沒見過陸歧真,眼下這迎面走來一排人,一眼瞧見了被千秋爾挽臂的陸歧真,瞬間想到這人大概就是常在鈴铛裡說話的那位。
果然是個俊美公子。
又往左看,眼睛更睜大幾分,被桃伯桃豔色無雙的面容驚得片刻回不過神,而那右側,又站着個不露相貌的白衣男子。
這男子與三人維持着五步遠的距離,身子高颀,典雅冷峻,莫名讓人不寒而栗。
“看什麼呢!”千秋爾飛起一腿将兩人踹倒在地,再不看兩人一眼,“來客了,上茶。”
“是。”兩人被這一腳踢倒,直接掉了顆門牙,卻立刻恭謹回話,鮮血順着下颌打濕衣領。
“哈哈哈,好玩好玩!”這時,就見那殊麗的女子拍手,笑盈盈跑來,對着兩人才擡起的的臉又踢了一腳,把人踢翻又踩着脖頸,漂亮的臉泛着陰狠,“再敢用這腌臜的眼神看小爺,扒皮抽筋淩遲死去。”
“诶,還不能殺啊。”千秋爾挽着陸歧真手臂,回過頭囑咐。
“好嘛。”桃伯桃頗為失落,又踹了兩人數腳,裙擺浮動,追逐千秋爾跑去。
他可不知兩人做了何事,反正千秋爾對誰兇狠,他就沖過去跟着揍。
趙武李文擦了擦血爬起身,隻見那看着溫文爾雅的公子全程沒給兩人多餘的眼神,擺明是知曉自己道侶的所作所為,而且完全支持的。
那白衣人更是毫無異樣,好似他們根本不存在。
趙武李文攙扶着站起,眼巴巴看向院門,有些想念段淩霄了,可他今晚怎麼沒回家呢。
這位雖厭惡兩人,但無法看着千秋爾殘虐,多少會阻攔的。
廳堂内,四人落座。
千秋爾看向對面的鶴商寒:“小僵,你怎麼在這呢?”
桃伯桃坐在千秋爾右手邊,食指卷繞長發,狐狸眼滴溜溜看過去,視線極其好奇地流連在他的幕籬與黑手套上。
“進城。”鶴商寒言簡意赅,低沉寒冽的聲音含着淺淺笑意。
千秋爾挑挑眉:“那你是随誰進入山莊的呢?”
“不回答了。”鶴商寒道。
陸歧真望過去一眼,雖有幕籬阻隔,可他覺着鶴商寒立刻看了過來。方才回程途中,千秋爾已将桃伯桃與鶴商寒簡單介紹。
桃伯桃面對介紹很是歡欣,還主動與他握手喊姐夫,可鶴商寒誰也不理,隻偶爾回答千秋爾幾個問題。
“那結界呢?你可有法子破開?”千秋爾提到這個就郁悶,不由抱緊了陸歧真手臂,将腦袋歪上他肩膀。
畢竟她方才試圖破開結界,可惜失敗。
鶴商寒隔着白紗看去,見她白皙紅潤的臉枕上那男人的肩膀,那雙溫熱柔軟的手圈住那男人的臂彎,她二人離得那樣近,氣息都互相浸染了。
他雙眼隐隐發紅,道:“不知道。”
“唉。”千秋爾癟起嘴,将陸歧真搭在桌面的手握在掌中,逐個摸了摸,又與他指縫相扣,“方才我看山莊中的結界師都對此愁眉不展,看來并不好解決。”
“是啊,若是解不開如何是好。”桃伯桃趴在桌上,一張俏生生的瓜子小臉抵着桌面,卷發漫過肩膀。
“就看明日豐腴城中的接引者來到如何說了,裡應外合約莫可破。”千秋爾道。
桃伯桃點點頭,忽然指尖一伸,指向陸歧真手邊的玫瑰糕,“姐夫,我要吃那個,夠不到。”
陸歧真被喊得心跳如麻,面上卻并無異色,将糕點推了過去,淺笑:“小弟慢用。”
“姐夫真溫柔。”桃伯桃笑眯了眼,盯着他,“我之前還跟姐姐說,人族狡詐,怕姐夫你騙我姐姐呢,現在看來是不會啦。”
陸歧真桃花眼輕彎,沖他微笑着,濃密的睫毛深邃幽美。
千秋爾隻覺他有些陰陽怪氣,但沒證據,隻好打了下桃伯桃手臂,後者哼唧一聲躲過去,高喊告狀:“姐夫,她欺負我!”
不待陸歧真開口,他又叼着玫瑰糕笑嘻嘻,“不對,姐夫也是被姐姐欺負的,幫不了我。”
“你趕緊給我回去。”千秋爾站起身,指着門口。
桃伯桃癟嘴:“不要。”
“快點。”千秋爾扯着他衣袖往外拽。
桃伯桃扒着門框,哭嚎:“不要,嗚嗚,不要!”
兩人你拉我扯朝外走,陸歧真看向對面的鶴商寒,隻見他坐姿端正,雪白衣袖如雲垂落桌邊。
鶴商寒輕輕開口:“你就是小貓的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