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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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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蘊既已在人前露了臉,祠堂那邊自然也是要去的,否則前幾日的罪就白遭了。

于是她又開始按部就班的去祠堂點卯,順便冷眼瞧着謝家的衆生相。

謝老夫人約莫是悲極傷身,鎮日裡臉色灰白、纏綿床榻,把阖府上下驚得不輕,生怕這位老祖宗老神仙想不開,跟着她寶貝孫子一同去了。

謝老夫人兩腿一蹬沒什麼要緊,府裡真會為她傷心的,恐怕也沒幾個。

可國公府的爵位懸而未決,還等着她與皇上請封呢。

為此,謝家二爺謝時熙特意從荊州大老遠的趕回京。

快馬加鞭回府後,他先在謝璟承靈柩前痛哭半個時辰,衣裳未換,又去謝老夫人榻前侍了一夜疾。連軸轉的搭台子唱戲,好不辛苦。

大房唯一的嫡出、也是大爺唯一的兒子意外崩逝,大房一脈再無後繼人。

照理來說,謝時聿應該是謝家爵位唯一的平襲人,可他年紀輕輕便身居要職,再多個國公的位子,反倒顯得太紮眼了。

況且,謝三爺瞧着也不像是有意爵位的樣子,莫說子嗣,連正頭娘子都未娶呢。

他弱冠那年與恩師長女訂過親,彼時謝時聿任翰林檢讨,他恩師為禮部尚書。兩家已經過媒下聘,隻待兩月後禮成。可趙尚書在返京途中遭遇流民暴亂,一家六口無人生還。

自那之後,謝時聿好似就再未動過成家的念頭,謝老夫人同他提過幾次,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至于二房,雖是庶出,但謝時熙自出生便記在了老太太名下,按族譜論可是實打實的嫡子。

再者,謝二爺同老太太的關系還算不錯,甚至比謝時聿這個親兒子還要熱絡兩分。

謝二爺藏着心眼,并未将兒子女兒留在身邊,而是盡數送到京城撫養。

如今趕上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怎能錯過?

可程知韫作為重活一遭的人,卻知道,謝二爺這算盤珠子打爛了也無用。人心隔肚皮,老太太即便再不喜三子,也絕不會拱手将爵位交到“外人”手上。

令國公的爵位,再度空懸半年後,落在了謝時聿身上。

不過當下,謝老夫人卻不聲不響,并未透露自己的想法。而是任由二房大獻殷勤,謝二爺更是上書陳情,心甘情願自降官職,隻求能留在京中照顧年邁嫡母。

皇帝也允了。

這一家人,心眼多似馬蜂窩,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

左熬右等,終于到了出殡的日子。

前幾日陰雨連綿不絕,所幸給謝璟承送葬這天,老天爺網開一面,厚重的鉛灰雲層中間破個了洞,日光透過雲,懶洋洋的灑到地上,勉強算放晴。

謝家的祖墳修在京郊半山腰,離國公府約莫百十裡的腳程。

送葬的一行人中老老少少都有,為避風頭,輕車簡行,隻給女眷配了幾輛馬車,男子皆馭馬或步行前往,行進速度本就慢。

加之鄉間道路難行,大雨一澆,更是泥濘不堪,稍有不慎就得滾滿身泥。

這樣衆人一來一回,緊趕慢趕,也得四五日。

程知蘊和謝晚缇乘同一輛馬車,小姑娘本就話不多,路上見她興緻不高,便沒怎麼打擾。

隻是在次日路邊歇腳的時候,她避開人群,好奇的問了程知蘊一句,

“嫂嫂很喜歡大哥嗎?”

這句話實在天真。

程知蘊溫和地看着她,原想點頭,口裡說出的卻是:“為何這樣說?”

謝晚缇瞧着有些沮喪,她小心的睇着眼前人,猶豫道:“姨娘同我說,大哥與嫂嫂提前相看過對方,必然是有情意在的。叮囑我少在嫂嫂面前提大哥……我看嫂嫂你總是悶悶不樂的,這幾日都沒見過你有笑模樣。”

“你還小。”

十二歲的年紀,即使見過人情冷暖,也難真正理解宅院裡的彎彎繞繞。

程知蘊給她順了順鬓邊的碎發,輕聲道:“我悶悶不樂,是怕以後的日子艱難。”

“可我覺得嫁給大哥,日子也艱難。”謝晚缇偏頭靠到程知蘊肩上,小聲嘟囔道。

她對程知蘊的好感來的莫名,雖然姨娘交代過她不許說這種渾話,但她還是沒忍住:“我最怕大哥胡鬧了,祖母每次罰他,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但我卻要連帶受罪…而且大哥總吓唬我,教我幫他搪塞祖母,可我一點都不想撒謊……”

小姑娘的煩惱,程知蘊聽了隻覺得可愛。

她随口問道:“你很怕他?”

“不怕,”謝晚缇搖頭:“後來我一見大哥就跑,他也拿我沒辦法。”

說完,她飛快的轉頭,在人群中瞄了一眼,随後湊到程知蘊耳邊,小聲說:“滿府裡,我最怕三叔。”

程知蘊聞言一愣,下意識回頭尋找那人的身影。

謝時聿正靠在不遠處的馬車上閉目假寐。時至未時,晚霞刺眼,給男人眼角眉梢都染上薄金,讓他本就深邃的五官更顯得淩厲。

她轉回頭,正想說些什麼,身後突然傳來綠意的呼喚。

“少夫人,該上車繼續趕路了,再有十幾裡就到莊子上了。”

尚未聊完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不多時,衆人行至山腳,還要再走段路才抵達莊子,不過馬車難過,隻能徒步。

這田莊的位置,程知蘊閉着眼也能想起來。前世,她就是這座莊子被人勒死的。

楊氏身邊有貼身侍女伺候,用不上她。程知蘊便和謝晚缇互相攥着手,跟在棺椁後,沿着濕滑的山道緩緩前行,一行人終于在天黑前抵達了莊子。

一番繁瑣的祭奠禮後,在誇張的震天哭聲中,謝璟承停靈于提前定好的陰宅中。

年輕少壯的謝璟思謝璟裕留下守一夜,其餘人先回莊子暫住。

程知蘊自請留下守靈,卻被楊氏勸了回去。一者,她是女子,獨身在山中守靈怕有風險,二者,楊氏再偏心自己兒子,也知道他新婚夜這事做的太難堪。

若再叫新婦守靈,怕是要被旁人嚼碎舌根。

程知蘊是誠心想留下的,她委實不想回莊上。可楊氏言辭懇切,她隻能應下。

幸好她短暫落腳的房間,并非前世所住的那間房。

待她進屋時,綠意已經麻利的把屋子收拾好了。

她怕山中潮濕,一應被褥、軟枕等貼身之物都是從府裡帶的,生怕自家姑娘睡不安穩。

連續兩日的趕路,程知蘊體力雖不差,但也覺得筋疲力盡,腰酸腿疼,渾身上下都乏得很。她晚膳時特意多喝了兩碗熱湯,想着晚上踏踏實實睡一覺。

可真躺下之後,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前世發生的事,一幕幕悉數浮現在眼前。程知蘊在塌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不敢閉眼,隻能緊緊盯着窗外的彎月。

鼻息之間是腐木的黴濕之氣,不知哪個桌腿門角被雨水泡爛了。

她心中悶堵,生抗了幾刻,終于翻身下塌,穿好衣裳披上鬥篷,輕手輕腳的出了門。綠衣睡在外間,許是累得厲害,并未被她吵醒。

院中靜悄悄的,沒有人影。

她出門時,彎月正好被灰雲遮住,隻剩寥寥幾點星,鑲在墨塊似的夜幕上,頗有料峭之感。但托春雨的福,山間空氣清冽,程知蘊深深吸了口氣,胸口總算不那麼堵得慌。

她順着小路往外走了一段,路過莊外麥田時,忽然聽見道刻意壓低的呻吟聲。

“你輕些,我快叫這些麥稭紮壞了……”

“心肝兒,叫你去我屋裡你又不願意,幹脆坐我身上罷。”

男子聲音稍大些,顯見是不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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