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蕭北雨剛往那扇門走了一步,另一扇門被撞開,那個胖子局長竟又沖了出來,像一堆肉山擋在蕭北雨面前,滿臉堆笑:“您好您好!您貴姓?這麼晚了,您來這裡是——”
蕭北雨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已經安靜下來的門,笑道:“您好啊老局長,我叫蕭北雨,血蝕戮部成員。血蝕查到目前貴局負責的十起案件很可能有靈神參與,案子結果有待查證。包括你們現在負責的,前幾天鬧出法庭醜聞的二百五殺人案……甄平安先生恐怕真是被冤枉的——他現在是不是就在裡面?”
“怎麼可能!”對方失聲否認,一邊擦汗一邊急忙解釋:“他……他已經認罪了!就是他殺的!法庭上的事完全是他不死心想逃過法律的制裁,什麼屈打成招……都是他編的!我當局長快二十年了,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他的傷都是同一個牢房其他犯人打出來的,還有些是他自己撞的……證據确鑿,這件案子絕對就是——”
“噗——”
蕭北雨憋不住笑了。
雖然隻是一個音節,局長還是立刻噤聲,緊張地等待蕭北雨下一句話。
蕭北雨卻懶得等他下一句話。
他繞開對方繼續向前,聲音散漫:“比起質疑血蝕,您還是質疑自己比較安全。”
【質疑】。
太嚴重的字眼了……
血蝕,長生塔三大勢力之首。戮部,血蝕三大部門之首。
上驅百鬼殺妖魔,下審兇案抓嫌犯。執掌全塔最強的力量,處理全塔最多的事務,享有全塔最高的權威。
不可侵犯,不可阻礙,不可靠近,不可質疑。
淩衣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血蝕戮部的宣言這麼霸氣這麼爽,雖然他以前完全嗤之以鼻……侵犯血蝕戮部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
他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窄門前,急迫撓門。
蕭北雨上前踢了一腳,踢不動,轉身微笑:“麻煩您開一下門吧。”
“……”
反常的沉默,淩衣也回過頭。
局長臉上,彌漫着一種古怪而兇狠的陰沉。
蕭北雨仍在嘻嘻哈哈:“您怎麼了?我有說錯什——”
“你真是血蝕的?”
雖被打斷,蕭北雨也并不生氣:“當然。我沒有說嗎?我是血蝕戮部的。衣服也可以看出來吧?”
“證呢?”
“我沒帶證啊。”這馬大哈潇灑承認:“我這身衣服還不夠證明嘛?量身定制這麼逼真的血蝕制服?被抓到是要罰款坐牢的。”
“沒有證,怎麼證明你的身份?”宛如扳回一城,局長顯而易見地松了口氣,甚至露出了抹和藹的笑容:“我記得血蝕有規定,中途插手基層案件至少得出示戮部證件或戮部批準的許可令……您是血蝕的,您比我更清楚,是不是?”
“喵!”
不等蕭北雨開口,一聲尖利的貓叫插入對話。
甄平安已經等不了了!别在這和他廢話了!
淩衣盯着蕭北雨,眼底恨不得噴火,又撓了撓鐵門,爪子裡已然滲出血迹。
蕭北雨看懂了,低頭朝他笑了笑,擡頭朝局長笑了笑:“您先開門吧。人死了多不好看?”
“你不拿證件出來,我——”
砰!!
一聲巨響過後,世界失聲。
淩衣耳裡似乎也在流血,但他幾乎沒感到痛,隻感到欣喜——門被炸開了!
不顧塵埃飛舞,他猛地跳入白煙中,穿過白煙,到了屋内。
屋子狹小昏暗,陰冷得像在死人胃裡,唯一的設施隻有正中央一把沉重鐵椅。
甄平安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準确來說,是被綁在上面……
他的手腕,腳踝,腰腹,胳膊,脖子,全都被黑色綁帶牢牢綁死在電椅上,身體端正僵直,脖子上的腦袋卻已經歪了接近九十度。
甄平安!!
淩衣急忙跑過去,拼命撕咬他腳上的綁帶,一股惡心的皮革苦味直沖大腦,他的牙都快崩掉了,綁帶卻隻是多了幾條劃痕……
蕭北雨怎麼還不進來?!
淩衣着急忙慌又跑向門外,尚未鑽出白煙,一聲槍響從頭頂呼嘯而過。
他僵在原處,白煙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