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伸出兩爪用力推開甄平安的臉,跳到地上趕緊溜走。
好肉麻。
雖然他的确吓到了,但他不喜歡别人這麼關心他,怪惡心的。
剛才面前的亮白是一隻鳄魚,但不是真的,隻是一件白玉鳄魚制品。長約四米,微微昂首,尾巴彎成一道新月,身體每個部位都盡善盡美,栩栩如生。
如果不是它一動不動,生息全無,渾身散發着玉石冷氣,淩衣一時都難以判斷這到底是死物,還是怪物。
雖然他其實現在也沒法完全确定。
怪物有很多裝死的手段。
甄平安和他一樣,默默盯着鳄魚看了幾秒,悄無聲息地退後,拉開距離。
“真倒黴,好東西都被拿完了!”另一邊,杜晨嘟囔着靠近他們,很快也瞥見了這尊玉雕,愣了幾秒後,兩眼放光:“好大!好大一塊——卧槽!”
他才興奮地跑出兩步,腳下一絆,摔了個狗啃屎。
“甄平安!你神經病啊?!”
還沒爬起身,他就對絆倒自己的元兇破口大罵。
甄平安邊解釋邊繼續往前走:“你自己也說好東西都被拿完了,這麼大塊白玉躺在這,合理嗎?”
“……那就不能是因為這東西太大太沉了,先前進來的人運不出去嗎?”杜晨很快找了個理由,打量着鳄魚,極其可惜道:“完了,僅憑我們兩個也運不出去。而且這就是最普通最次等的白玉……根本不值錢。”
“你還挺懂嘛。”甄平安打趣道,在一塊較為平整的石台前停下。石台離地近兩米,長約兩米,寬大概一米二,和一張單人床的規格差不多。
這是天然形成的,還是後期修整出來的?
前者很難得,後者也很難理解……在客廳修這麼個台子做什麼?
石台上也沒什麼東西或刻字,隻有一張軟墊,極其陳舊,勉強能看出是粉色。上面有一圈陷下去的痕迹,很淺,不知道以前用來放過什麼。
甄平安拿起來,湊近嗅了嗅,将整張軟墊都捏了一遍,觀察一通,放回原處。
“你力氣大不大,哥?”杜晨仍對那鳄魚玉雕戀戀不舍:“要不咱們試試吧?”
甄平安忽的豎起手掌,壓低聲音,神乎其神道:“等一下,我聞到錢的味道了,别打擾我。”
杜晨的嘴巴張成了“啊”型,然後立馬死死閉住,緊張地看着甄平安,目光追随着甄平安的一舉一動。
甄平安聞到了個毛線。
他和剛才一樣在洞内四處摸一摸,嗅一嗅,踢兩腳,目光散漫地四處流轉,但好像什麼都沒發現。
“這是什麼?!”
反倒是一直盯着他的杜晨先叫了起來,話音未落,他已經掠過甄平安,先一步蹲下,撿起地上一根白色圓柱,興奮道:“是玉!是黃玉!這個玉好!值錢!”
随着他的動作定格,淩衣也看清了那玩意是根白中泛黃的蠟燭。聽杜晨說的,居然是玉做的?他瞬間想到石桌上硬币大小的圓形物體。
難道……那也是根蠟燭?
融化的蠟油把蠟燭和桌面焊死了,先前進來的盜墓者見剝離不開,幹脆把上面的燭身砍斷拿走?
看着杜晨興奮到泛紅的臉頰,淩衣有些感慨。
這小孩撿到一根小蠟燭都樂成這樣,看來這玉的确很值錢。那群盜墓的卻連同為黃玉材質的蠟油都懶得弄下來,說明在當時堆滿寶藏的洞穴裡,他們根本不在乎這點“小錢”。
怪的是,甄平安好像也不在乎。
他一眼都沒看杜晨手上的蠟燭,始終盯着腳下,杜晨撿起蠟燭的地方。緩緩蹲下身,指尖在地上滑過,粘起來一片極薄的翅膀。
翅膀隻有三分之一根食指這麼長,半透明,黑色,紋路複雜。
不知道是什麼蟲子留下的……更不知道,甄平安是怎麼在昏暗的洞穴内看到這東西的。
他撿起來看了幾秒,不動聲色地收進口袋,朝仍舊沉浸在傻樂中的小屁孩笑道:“收好,繼續走吧。”
“好嘞!”嘗到甜頭的杜晨迫不及待:“快走吧!我聽趙大娘說有個洞全是寶貝,拿都拿不完,肯定還在更裡面!”
甄平安不置可否地笑笑。
繼續深入,寬闊的空間再次逼仄起來,光線也逐漸消失,四壁恢複了死氣沉沉的黑暗。
兩人再次擰亮了手電,兩束蒼白的光線在洞内交織。忽然,前面那束光猛地一抖,杜晨一刹那就扭身撲進了甄平安懷裡:“大……大大大大大蟲!”
大蟲?老虎?
地底為什麼有老虎??
淩衣一輩子都沒怕過老虎,但聽到這地方出現老虎,第一次感到有些瘆人。
甄平安默了兩秒,推開對方:“死的。”
“真……真的?”
杜晨還是緊攥着甄平安的衣服,膽戰心驚地慢慢回頭。甄平安低頭盯着他的動作,忽然抓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