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桢喉嚨滾了滾,唇角幾次張開又閉上,片刻後,才近乎啞聲道:“回去吧。”
鄒晴天眨了眨眼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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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一天天過去,鄒晴天親眼見着投遞上來的志願者申請越來越少,親眼見着闫桢在值班室的時間也越來越久,但就連來值班室的人也漸漸少了。
闫桢的狀态倒是沒什麼變化,每天照常喊人簽到,照常記錄時長,照舊跟鄒晴天一起寫宣傳稿,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鄒晴天坐在電腦前才思泉湧,而闫桢則在一旁充當花瓶的作用。
公衆号也依着政策用了文河區志願者協會的名字,隻能在副标題加上一句易安區。
但仍舊不可避免地,呈衰敗狀态。
鄒晴天覺得正常,慢慢來就是了,況且現在幾近八月,大批需要志願時長的大學生早已分好了志願崗位,此刻渴望每天都有人來投申請,概率太小了。
事情的轉變發生在八九天後的一次敬老院活動中。
通知上要求招募十位志願者,但算上闫桢鄒晴天、施界胥汝和胡湖,還有個之前一起做志願的女孩,也不過六個人。
闫桢雖然當時仍舊穩定着大局,招呼大家先把活動做好,剩下的事情回去再說。
可活動結束後,他把鄒晴天送回了家,就沒了消息。
鄒晴天彼時洗漱完躺在床上,給闫桢打電話,他沒接,發消息也沒回。
她指尖頓了頓,巧了眼時間,已經三四個小時了。
鄒晴天抿了下唇,在外賣平台上找到了闫桢表姐家的便利店,順藤摸瓜找到了表姐的電話,直接撥了過去。
電話沒響兩聲便被接起。
“喂,請問哪位?”
鄒晴天坐起身來,清了清嗓子開口:“是表姐嗎?我是鄒晴天。”
說完後還怕闫桢表姐不記得,又補充道:“就是之前雲港大雨的時候,在便利店——”
她話還沒說完,對面的表姐便傳來了一聲恍然大悟的聲響。
“奧——我記得我記得,關東媽媽哈哈哈哈哈是不是,關東在我店裡呢,吃好喝好的,怎麼了?你給我打電話怎麼了?”
關東媽媽?
鄒晴天沒時間去細究闫桢給她起的這個稱呼了,而是直接開口:“表姐,闫桢在您店裡嗎?”
“闫桢?”表姐頓了下,應道,“闫桢不在啊,他說今天要出活動,說今晚跟你一起在外面吃了,不回來了,怎麼了?”
在外面吃飯?鄒晴天眉心蹙着,可活動結束闫桢就直接把她送回家了,沒提吃飯的事情啊。
“沒事,表姐,我們兩剛吃完飯分開,他手機好像沒電了,我沒聯系上,就給你打電話問問他有沒有回去。”鄒晴天随意找了個拙劣的借口。
不過好在表姐心大,對鄒晴天的話不疑有他,兩人又客套了幾句,才挂斷了電話。
鄒晴天躺在床上,耳邊能隐約傳來客廳的電視聲響,鄒父鄒母在客廳坐着,這要怎麼出門?
她歎了口氣,正郁悶着,冷不丁的,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鄒晴天,我洗了水果,吃不吃?”
鄒晴天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眼睛發亮。
十分鐘後,鄒明珠帶着框架眼鏡,穿着大短袖和遛彎褲,被鄒晴天挽着胳膊站在客廳裡。
鄒父瞧着兩人,語氣不甚支持:“什麼東西這麼晚了還要出去買啊?明天買不行嗎?”
鄒明珠一言不發,偏頭看向鄒晴天。
鄒晴天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刷到吃播,那家鹵味很好吃的,而且不送外賣,隻能出去買,姐也很想吃哦。”
“對,我也想吃。”鄒明珠感受到了後背來自鄒晴天的信号,忙不疊跟了句。
“而且我們出門就打車,打專車,不會有事的。”
“你就放心吧。”
聽見兩人再三保證,鄒父才松口:“早去早回,買完東西就回來,别在外面瞎逛,夏天了,兩個小姑娘離外面的夜市遠點,知道嗎?”
鄒晴天得逞後,拽着鄒明珠踩上鞋就往外沖,聽見鄒父的話,也忙不疊應聲:“知道了。”
一出家門,鄒明珠長吐了一口氣。
鄒晴天也松下勁來,對着鄒明珠道:“謝謝你啊,姐。”
也就鄒明珠能由着她胡作非為。
鄒明珠一向冷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愕然,而後,十分不自然道:“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你去吧,我去買你說的那家鹵味,别回頭回家時候露了餡。”
鄒晴天笑眯眯拉着鄒明珠的手:“鹵味不着急,等會兒點外賣就是了,你得跟我一塊去,我不放心你。”
“......”鄒明珠舔了下唇,“哦”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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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桢家裡沒人。
鄒晴天便又打車去了值班室,鄒明珠都是在樓下等她,沒跟着上去。
一來這事本與她無關,不能多摻和,二來找的人還是鄒晴天的男朋友,看這架勢勢必要有一次推心置腹的秉燭夜談了。
她在的話,實在是不方便。
鄒晴天也不跟她拉扯,像是孫悟空去化緣前給唐僧畫的安全區似的,鄒晴天将鄒明珠拉到了一家藥店門口,勒令她坐在燈火通明的座椅上不許動。
鄒明珠哭笑不得,隻得看着她離開。
鄒晴天進了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