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
她一顆心越來越下落。
鄒晴天當然知道闫桢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但那是對曾經理性的闫桢而言。
越接觸越發現,闫桢脆弱、敏感又内耗。
即便他能夠将這些失意消化,可鄒晴天也不想任由他難過。
鄒晴天背身關上了值班室的門,鎖扣“哒”的一聲響起,鄒晴天腦中靈光乍現,眸中的迷霧忽而消散,瞬間清明起來。
她想起了件事。
值班室的門是會上鎖的,幾乎都是志願隊長來做這件事,現在時間已經将近九點半,沒理由門是開着的能讓她一擰把手就進去。
闫桢。
在這裡。
鄒晴天心跳聲越來越大,不知道是為自己推理出了一個不算困難的事件而驚訝,還是為自己是否能推開隔壁的那扇門而憂心。
她腳步緩慢,心如鼓擂,動作好似被做了升格鏡頭,一秒秒都被慢放到了極點。
門闆是溫涼的,她掌心卻冒着汗。
“吱呀”一聲響,鄒晴天被室内的白光晃了下眼。
下一秒,她看見了那個趴在桌上的人。
闫桢...
睡着了。
鄒晴天在不知不覺間努力了千萬步,可偏偏在這間破舊的辦公室門口頓住了腳步。
一整個晚上,她鉚足勁都是為了找到他,可卻一時間沒做好見到他時說些什麼的準備。
該不該叫醒闫桢?
放在以前,鄒晴天一定二話不說給闫桢來個掌擊後背,可...
鄒晴天指尖蜷了蜷。
可今非昔比。
她正猶豫着,趴着的人許是聽到開門的動靜,自己醒了過來。
闫桢應該很久沒休息好了,眼裡有些紅血絲,眼下還泛着烏青,睡眼惺忪地擡眼看着鄒晴天,頗有些驚訝。
“你怎麼來了?”他聲線還帶着剛睡醒的啞意和含混,像從前他們清晨打電話時的聲音,隻不過沒了手機聽筒的二次破壞,顯得更為真實,令人憐愛。
“給你發消息你不回,打電話也沒接,剛好出來買東西,順便來找找你。”鄒晴天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經地胡謅。
闫桢從口袋裡翻出手機,摁了下電源鍵,而後啧了聲:“沒電了。”
桌上有充電器,他便順手将手機插上電源,而後長腿一勾,拉着鄒晴天在身側的椅子上坐下。
“這裡安靜,我來理一些入校的資料。”
“入校?”鄒晴天眼睛微微睜大,“你不是畢業了嗎?考研了?”
闫桢面上沾着疲色,右手握拳抵在太陽穴,偏身看向鄒晴天,嘴角卻噙着笑意,氣定神閑的,緩緩吐字:“保研。”
“......”鄒晴天嘴角抽搐了下,片刻後,才咬着後槽牙開口,“那真是恭喜你了啊。”
闫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肩膀聳着,仰頭笑個沒完。
鄒晴天木着臉,等他笑完後,才伸手去牽他的手。
闫桢瞳孔很黑,像雲港的夜色一樣。
“又來哄我嗎?”闫桢聲音很輕,開口問。
鄒晴天笑着,不搭茬。
這邊辦公室很老舊,甚至有些年代劇的風格,自然也沒裝空調,破敗的窗戶敞開着,帶着熱意的夏風争先恐後地鑽進來,因着辦公室的班開着,過堂風一吹,竟也多了幾絲涼意。
鄒晴天指甲在桌面輕輕敲着,看着闫桢的手機充上電後自動開機。
闫桢拿起手機,當着鄒晴天的面毫不避諱地輸入密碼,鄒晴天甚至沒來得及躲避,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那串數字。
0611
誰的...生日嗎?
一股熱風忽而吹來,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悶熱煩躁。
鄒晴天眼睫眨動了下,移向别處,指尖摳着桌面木皮的一處凸起的破口,由着薄薄一層的木片抵在指腹。
她正出着神,下一秒,辦公室内驟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
“木木,那個我弟媳給我打電話找你了,說你們吃完飯你把她送回來以後就聯系不上你了,問我你有沒有回店裡,你去哪了?皮癢了要造反是吧?看到消息了快點給人回過去。”
“......”
鄒晴天冷不丁一失手,那塊桌皮被陡然折斷,桌皮下的木色又袒露出來了一大塊。
闫桢将手機放下,發出一道細微聲響,而後語氣中帶着笑意,說話意有所指。
“這就是你說的順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