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雲大師的弟子多數圓寂,其中在世的三位,有兩位在京中,對法雲大師求法細節并不了解,但他們都不約而同提到他們的師兄明鏡大師。
“明鏡師兄求知若渴,得師父真傳,随其他人撰寫下《九州記》一書,當今恐唯有明鏡師兄對師父求法一事了如指掌。”
可惜明鏡大師在十年前跟随法雲大師的腳步,遊雲四方去了,行蹤不定。
直到大應與祁人一戰中,明鏡大師數次現身幽州,超度亡魂,不論死者是大應人還是祁人。
和音幫趙月華順利請明鏡大師入京,理由是“救生者一命”。
明鏡大師告訴明遠善:“師父見過與你同症之人一面,此人不過二十,師父并不知其後來經曆。然我遊曆舊地,此人後人得知我乃師父弟子後,主動坦誠當年緣分。原是此人安心度日,不為病症困擾,與一尋常女子相愛,生下一女,女兒與常人無異,再與旁人生下子嗣,均不曾出現過年少白發一事。”
明遠善一邊聽明鏡大師的話,一邊拿起趙月華送她的一柄水玉。水玉乃蠻國珍寶,有聚光取火之效。蠻國與大應通商時,刻意限制水玉大小和質量。
此次,大應攻打蠻國,蠻國富商逃至大應後,兜售大量水玉。其中質量最好的水玉被趙月華買下。在趙月華的女兒玥兒鼓搗時,無意中發現水玉還有放大文字的功能,讓趙月華想到水玉可以幫明遠善改善眼力。
趙月華先用可在黑夜中照明一室的上清珠,吸引玥兒注意力,哄得玥兒将水玉又還給趙月華。趙月華再請匠人将這整塊水玉雕琢成連體雙桃形狀,在邊緣鑽有小孔,用綢緞串起,用時可固定在眼上,不用時方便随身攜帶。
明遠善終于信了明鏡大師的話,此後心情通暢,身上小病不再。
一直默默關心明遠善的萬秉之懂得趙月華救了她明遠善的命。
蔓兒拉回趙月華的注意力,敬趙月華一杯酒。三巡後,趙月華再度望向宴席上除曾媓以外,最重要的兩個人。太子趙崇苻眸光溫潤,在與各路臣子頻頻交談中,眉眼染上淡淡的愉悅。
對座的安王曾少川一反常态,神色恹恹,不在宴席上長袖善舞,而是獨自飲酒,飲到東倒西歪,有親信有意上前攀談卻在打量曾少川後不敢貿然上前。
“聽妙滢說起,安王的病一直未好,醫士讓忌酒,安王反而越喝越多,越喝越暴躁。”蔓兒注意到趙月華的眼神,解釋道。
曾少川瘦了一大圈,咳疾一直未好,新添了心悸。曾少容死的那日,安王受驚,當場暈倒。他的女兒,曾妙滢也請旨回府侍疾。
曾少容的确愚蠢,隻是對于曾少川而言,那是他最愛的弟弟。
在戰事暫趨平穩後,曾媓在曾少川的請求下,下令徹查曾少容死因。原是祁軍攻下盤州後,大應官員一律身死,大應士兵被俘數百,在得知大應軍隊正向盤州進攻時,一直在向士兵洗腦,宣稱祁人打仗艱苦,早就是強弩之末,随後命人做戲,讓俘虜的士兵以為是一位好心的祁人憐憫他們,放他們走。
殷桓知曉被俘士兵回來後,命領頭的前去詢問敵情。領頭的将祁人編的話盡數傳回。曾少容大喜,想要連夜攻城,拿下盤州、北州兩座城池。殷桓直覺不對,崔鳴玉謹慎,不願動,還是按計劃攻城。
曾少容心有怨氣,但畢竟殷桓在軍隊職位高于曾少容,便隻能作罷。
等大軍休整後,同幽州都督常輕雲、刺史宋言商定後,知曉祁軍分散過多兵力,且攻打幽州的兵力在三日前退下,殷桓計劃于第二日,兵分兩路攻城。盤州最為重要,靠近祁人境内,派兵重兵把手,殷桓同崔鳴玉一同攻盤州。至于曾少容則領軍攻防守較弱的北州。
一路上,并無祁人蹤影,曾少容不以為然。等到祁人百姓出城詐降,宣稱祁軍棄城而逃,曾少容見沿途丢虧棄甲,大喜,簡單試探後,放心無疑地入城,卻成了甕中之鼈。
曾少容實在沒辦法營救。
祁人首領在得知盤州并未困住所有大應軍隊時,即刻屠殺被困北州的大應軍隊,曾少容享受了與欺壓祁人的曾金絮同樣的待遇,頭顱懸挂城樓之上。
曾媓聽了事實詳情,想要偏袒曾家人也不知怎麼做。曾媓本來是以為祁人容易打,想讓曾家人出面加功,卻不想讓她丢臉。曾媓在戰事平息後,還派和王兼地方長史曾尚徳前去盤州、北州兩地撫恤百姓。
曾尚徳,是曾媓的堂侄,即曾媓二伯的幼孫。
他竟對曾經降于祁人的百姓問也不問,直接施以極刑,将他們當場活活剖腹取膽。常輕雲得知後,同宋言、殷桓等人上書要求嚴懲曾尚德。
有曾少容前車之鑒,曾媓沒有猶豫,确認事實無誤後,廢曾尚德為庶人,再命太子趙崇茯前去安撫百姓。
現在,曾家名聲受重創,曾媓還打算清除一批曾家碌碌無為的官員,曾少川不複往日榮光。
慶功宴席間,名震京師的林妙兒舞《劍器》,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光,引得啧啧稱奇,天地為之久低昂。曾媓沒有顧及安王情形,格外開懷,興起後,還命情人魏子玉親自彈琴跳舞助興。
其後,曾媓親自賜酒給功勞最大的幾位。有殷桓、曾鳴玉、和音,還有幾個新面孔的。其中一個叫燕來的最為矚目,他長得太美了,饒是曾媓也多看了好幾眼。
笙落燈滅前,曾媓賜和音祥瑞鞭以示恩寵,再下令在宮中新建女子學堂“弘德館”,職能同比弘文館,館長由和音兼任,館内學士由宮中女官擔任。